车驶离不多久,鸨母便着人一路尾随,跟着月宁往前街方向追去。
暗卫前去回禀时,裴淮正在都尉府做客,煮好的茶飘着淡淡的浮沫,散出清香,他抿了口,那暗卫低声附耳于上。
少顷,他端着越窑薄瓷,幽黑的双瞳氤氲出似笑非笑的情绪,瓷盏落在案面,激出水渍。
“听闻齐大人下手狠辣,若事成还好,万一让他发现端倪,那姑娘恐怕”
裴淮捻着指肚,目光移到清静的院中,石砖上覆了层薄薄的雪,阴冷的风卷起雪沫朝厅内袭来。
悬着未放的猩红毡帘啪嗒一声掉落。
裴淮眸光轻闪:“生死有命。”
第二十三章 浓烈
晌午画舫传着扬州城新发生的惨事, 几个游湖的公子哥儿被生生剜去了眼珠,痛的直打滚,偏他们都没看清何人所为, 只是一转头,那长剑径直钻进眼窝, 手段熟稔血腥, 便是告到衙门,也没甚头绪。
鸨母嗑着瓜子, 啧啧道:“作孽,许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有些人就是管不住嘴,得意忘形后便招来杀身之祸,鸨母见的多了, 每年河里都能捞上不少死尸,有些还能辨出模样好歹安葬了,有些啃得骨头不剩, 捞上来就一副残骸, 卷上席子扔到乱葬岗去,野狗野兽叼着果腹。
见怪不怪。
龟公摸着脑袋, “昨夜我还见着他们呢,就在河畔听曲儿, 跟踪徐世子的时候, 他们也在。”
鸨母愣了下, 把手里的瓜子壳一扔, 啐道:“怎么不早说!”
龟公没反应过来,鸨母火急火燎叫来跑腿的小厮,冲他小声吩咐了什么, 那人赶忙提腿就往岸上跑。
河岸沿街道路宽阔,一人骑马持鞭,风驰电掣般朝东巷奔驰而去,行人避之不及,或狼狈逃开,或踉跄倒地,那人狠狠抽了一鞭,头都未回,转而进了前街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