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合上眼皮,幽阴的嗓音带着几分烦躁:“查不出幕后指使,都得提头见我。”
“是!”
画舫的鸨母急的坐立不安,红玉馆的齐大人着亲信与她发了好一通火,骂她引狼入室,又叫她务必管住自己的嘴,若再从她这儿传出什么消息,便叫她葬身江底。
龟公摸着荷包,干着急也帮不上忙,街上一趟趟的骏马疾驰,马蹄声震得他脑子发昏,每来一回,鸨母都面如灰土,仿佛那是催命的声。
好容易捱到傍晚,那些不断搜寻的车马终渐消停。
鸨母捂着胸口,连连倒喘。
“徐世子为了外室剜人眼珠,妈妈如何吓成这副模样。”
龟公给她端去茶水,鸨母这才觉出口干舌燥,她幽幽叹了声,无力地坐倒在圈椅上,抿了口茶说道:“不是我神经紧张,而是太过蹊跷。别人只不过看了他外室几眼,他回头给人剜去眼珠,这种手段,会是正常人所为?
那剑法,有几个能有那般造化,这个徐世子,不简单,但愿是我想多了,别是”
鸨母欲言又止,双手合十捧在胸口,嘴里念念叨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刚过完年,别是好日子过完了才好。
红玉馆与画舫斋的勾当,在扬州城暗下布置了数年,上头有人撑腰,便相安无事地日益红火,其中牵扯颇多,若真的被查出什么,后果不堪想象。
裴淮斜卧在二楼茶室,挑开支摘窗便能看见对面熙攘繁华的景象,红玉馆的热闹一览无余,他叠起腿,双手枕在脑下,看似平静的脸上,心底是压不住的紧张。
他攥了攥拳,指甲抠进肉里方能缓解肌肉紧绷的僵硬。
金乌西沉,天际隐去最后一抹余晖。
“主子,按你吩咐,白日里巡视搜罗的马匹全都停了动作。”穿着小厮衣裳的暗卫边倒茶水,边压低了嗓音说道:“红玉馆后门进出几回,似乎有意在混淆视听。”
“鱼就要上钩了。”裴淮挑起眼皮,抬脚踢开支摘窗,“画舫斋可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