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泽把脸藏在被子里,愧疚得像只鹌鹑——他感觉做下了这些混账事情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脸面对方宜民了。
然而就是这样,把脸藏了起来的李玉泽并没有看到,其实在他的对面,方宜民也是一幅惴惴不安的表情,里面的心虚和愧疚不会比他少到哪里去。
正如李玉泽此刻的不敢面对,方宜民也在悄悄抬起眼皮,偷偷地打量着李玉泽的表情。
——反正……是他自己要把人拉下来,是他一意孤行要让李玉泽知道他的心意的……就算对方不接受,那也是他方宜民自己种下的苦果,怨不得旁人。
过了半天,李玉泽还没出声。方宜民不安地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压制不住心里那种忽上忽下的感觉,不由得伸出手臂轻轻碰了碰李玉泽。
他的手臂上都还是昨天留下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小臂内部甚至清晰可见几个明显的指印。
方宜民把瘦得握住还能空出一截来的细瘦手腕递到李玉泽跟前,晃啊晃,自己还无知无觉地问:“从羿……你怎么啦?”
——人被他折腾成这样,还要反过头来关心他的感受怎么样,李玉泽的心像被炙烤在火上,发出滋滋啦啦的碎裂声音。
他到底还是没办法接受犯下这样错误的自己,又觉得自己理所应当要承担做错事情的后果。
想到这里,李玉泽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他忽然牵住了方宜民青青紫紫的手腕,只是力度比昨天晚上要小得多,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从羿……”方宜民看见他的动作,一阵后知后觉的惊喜涌了上来——看起来,李玉泽好像并不排斥他们之间的这些亲密接触!也并不抗拒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他能不能再胆大一点,能不能……不切实际地幻想一下以后的事情?
方宜民的语气里都是惊喜,刚要开口和几乎确定关系的爱人撒娇卖痴,就听见李玉泽低下头,以一种极其沉重的语气开了口:“子澜,你打我吧,随便打我……”
方宜民被吓了一跳,立刻把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再晚一点,李玉泽握着他的手掌,耳光就快要扇到他自己脸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