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视频,是法医拿着刀将他的皮肤划开,干脆利索地打开腹腔。
“肝脏肥大,割过阑尾,肺部多发性结节,有钙化病灶,这个林二德身体不怎么样嘛。”
林二德心脏砰砰跳,割阑尾都是十几岁的事了,连他老大秃老鬼都不知道。还有脂肪肝,肺结核病史造成的病灶,这些毛病全都能对得上号。
不是电影特效,也没有镜头的切换和剪辑,这仿佛就是一个正常不过的解剖记录,冰冷的刀锋每划过一处,林二德身体对应的某部分微妙地疼痛起来,这感觉真实到令人害怕。
“啊!”林二德惊叫一声,身体往后猛地一弹,脸色惨白像是见了鬼,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我、我……这不可能!你、你这是p的!你这是假的!”
他大声吼叫,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对自己身体的构造再熟悉不过,刚刚视频里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张锐指着电子屏:“靠!易时到底给他看了什么?!吓得林二德羊癫疯都快犯了!你们都看见了吧?!”
李长生帮着解释:“可能是一些家人的照片嘛,咱们不是经常用这些套路?把嫌疑人弄得泪流满面都是常态。”
张锐被他的强词夺理惊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是激动?他明明是被吓的!”
丁驹撇撇嘴,睁着眼说瞎话:“你误会了。我觉得可能是看到姘头偷情的照片,给气的。”
“……”
张锐感觉和南宜的人完全沟通不了。
———
狭小的审讯室里,易时笑而不语,静静凝视着林二德。
他瞳色漆黑,双眼细长又深邃,那张脸精雕细琢,在白炽灯光下透露出丝丝妖异。林二德背后已经汗湿,脑子里走马灯似的不断播放刚刚看过的照片和视频。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心里冒出的声音却在不断重复:是真的,这个死者就是他,这就是他惨死的真实模样。
那个戴口罩的女人从脑中一闪而逝,林二德浑身一颤:“是她……是她!”
易时眯起双眼:“她?”
林二德连唇色都一并变得苍白,他想起昨天晚上,在洗头房里对那个姘头的“表妹”动手动脚,结果那女人抵死不从,力气又大,最后只能作罢。
当时林二德气急败坏,想着等任务完成了再来慢慢料理这个娘们儿。谁知她盯着自己,慢悠悠道:“你会死。”
“你会摔下来,死得很惨。”
他以为这是女人气急败坏的恶毒诅咒,过过嘴瘾罢了,也没往心里去。怎么也没料到今天竟会看见自己惨死的照片!她是谁?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易时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照片和视频成功让他产生恐惧。她?是那个女人吗?徐商在笔录提到过,林二德和她肯定有过接触。
“这些,就是她发给我的,她知道你会死。”易时顺水推舟,说,“你的尸检结果符合高坠死亡的特征,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没有被抓住的话,就会是这个下场。”
果真,林二德的反应更大:“不可能的!我、我好端端的在这里!我还活着!这些都是假的!我不会死的!我、我一点都不害怕!”
说着他竟然站起来,想要挣开手铐,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身体比先前演戏时扭得更加厉害。但现在的表现可比演戏真实多了,透过冰冷的电子眼,都可以感受到恐惧已经浸透了林二德的每一个毛孔。
张锐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不行,我要去喊原队来!”
“哎!你!咱们不是说好了嘛!”
张锐指着钟:“5分钟已经过了!”
“啧!5分钟只是个量词,和等一会儿差不多!”李长生咂了一下嘴,使出杀手锏,“狗爷!”
丁驹二话不说,往门口一站,抱着臂雄赳赳气昂昂。张锐怀疑自己硬要出门的话,说不定得面临真人2v1。审讯室里,易时已经把林二德的手重新拷起来,又说了些什么,让他重新归于平静。
张锐表情复杂,终于问出心里的疑问:“你们说实话,这他妈就是你们队里的团宠吧?!”
“……?”李长生和丁驹面面相觑。
“冷静了吗?”易时的手搭在林二德的肩头,“你暂时还不会有事,毕竟看守所还是很安全的,以后就不一定了。”
林二德的身体还在哆嗦,语气变得羸弱不少:“你……你别骗我,我不会死那么早的……”
“林二德,刚刚那些东西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易时低声说,“这个世界上难以解释的事多得很,那个女人如果能预知未来,你必死无疑。”
林二德汗如雨下,表情比哭还难看。
易时微微一笑:“现在有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