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我衣服,叫哥哥。”
易时沉默几秒,慢慢靠近,拽住浅蓝色衬衫的下摆:“哥哥。”
林壑予怔住,勺子挖狠了,带下一块粗糙的皮掉进碗里。他心跳稍稍加快,故作镇定地点头:“嗯,在弄了。”
三分钟后,易时捧着一碗石榴籽离开厨房。他盘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石榴籽,发现原来和别人增进感情并不难。以前喻樰说教多次也没能让他冷冰冰的性格回暖,现在他却能自然而然地靠近,仿佛拨撩林壑予是一种本能。
大闸蟹端出来,林壑予拌好姜醋,放在桌子上,喊易时来吃螃蟹。易时从冰箱里拿两瓶啤酒出来,螃蟹的草绳全剪掉,乖乖坐在桌子前面等林壑予。
“先吃啊。”林壑予拎一只大的放到易时碗里,易时抬头看着他:“想等你来。”
“……哦好,很快。”
林壑予在厨房里忙活一阵,弄两个下酒菜。不经意回头,易时手撑着额,食指戳戳蟹钳,掰下来在手里把玩,捏着蟹钳模仿夹东西的形态,玩得不亦乐乎。
这样多少和可爱有点沾边了。林壑予想起那声“哥哥”,连耳根都开始发烫。
两人边喝啤酒边吃螃蟹,易时在江南长大,酒量平平,不能多喝,也没差到一瓶倒的程度。他脸颊微醺,白里透粉,意识是非常清醒的,只不过酒精入胃,多少升腾起一点燥热。
林壑予安然无恙,关心问一句:“还行吗?”
“当然行。而且,我也不用上班,年假还早呢。”易时敲敲玻璃瓶,“你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嗯。”
“那要不要再拿一瓶?”
“不用。”林壑予很自律,小酌怡情大饮伤身。他也不是爱喝酒的人,这些还是原茂秋上次过来留下的,易时不拿出来,还不知得屯到猴年马月。
易时的盘子里堆了一小部分蟹壳,林壑予那里堆成小山。他把蟹钳扒开,沾上姜醋放到易时碗里,桌子上的蟹壳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
“你怎么这么会照顾人啊,对朋友都这样吗?”易时问。
“……也不是。”林壑予拿着筷子把腹部的蟹肉挑出来,这当然是分人的,原茂秋敢让他扒蟹壳,他早一拳上去让对方物理醒酒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
“……”这个直球抛过来,林壑予思索半天才说:“你是客人,应该的。”
螃蟹还剩两个,林壑予封上保鲜膜,留着给易时明天白天吃。他把桌子擦干净,易时已经摞起袖子在水池边洗碗了,还洗得很快,干干净净放回柜子里。
“你不用做这些的。”
“吃你的住你的,不做点事过意不去。”易时指指茶盘,“喝茶吗?我烧水了。”
客厅里茶香萦绕,易时喝酒之后话变多了,小茶杯拿在手里,细品茶香,告诉林壑予记忆中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
案件提得并不多,也并不刻意,林壑予神思敏锐,从只言片语里也能拼凑出大概——南宜机械厂发生过重大爆炸,人质被匪徒挟持,杀人抛尸,这伙人逃到成安山里,还准备干一票大的,要弄一笔钱跑路。
当然,案件的时间并不明确,林壑予默默记下,改天有空想去翻翻存档。
“我想阻止,但是阻止不了,最后只能看着事情一件件发生过。”易时蹙起眉,“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每次努力都失败了,但还不想放弃。”
“阻止不了的话,那就不是你的错。你会做噩梦,或许就是压力太大。”林壑予看见他姣好的眉形皱成一道川,伸手抹了下,“这样不好看。”
易时握住他的手腕:“那次见面你也这么说过。”
“哪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