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龙镇在这个年代里已经算得上前列,有承包荷塘的个体户,有养猪的万元户,杂货铺里也经常进些外头时兴的玩意,还有更多地方更贫困些。
南穗离开的那天,大喇叭旁边的人换成了方量。
他嗓门高,被扩大后更是震耳欲聋,而且他的检讨书比其他人都要长些,半小时都没念完,只听见翻页的“哗哗”声。
陈母在路口为她送行,检查了好几遍包里有没有少些什么,泪在眼里蓄着,却始终没有落下去。
她终究是想笑着送女儿离家,去奔向更美满的未来。
“元贞,记得写信回来!”
其他相熟的街坊邻居也一起站在路边,目送背着包的陈家小姑娘上了大巴车。
火车不往胡龙镇过,还要去隔壁大些的县里坐火车,再一路北上才能到a大。
镇上许多人知道这条路,却一辈子都没搭上火车,最多在县城里远远地望着火车黑色的浓烟,遥想它会到达哪座不一样的城市。
南穗辗转了两个小时才到了火车站,叫卖声和旅客的喧闹声混杂在一起,工作人员持着大喇叭宣告每趟火车的发车时间。
兜售熟食的小贩手上拿着干荷叶,肉类烘烤熏制的香气四处弥漫;卖报的也不甘示弱,当即大声招揽着客人;人最多的还是卖主食的商贩,不断有人排队带上两个结实的馒头才能安心上车。
南穗包里带着陈母给她塞的干粮饼,从县城到a大所在的城市,坐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要整整两天,还是在正常情况下。
她一路说着“借过”,不断跨越着旁人伸出来的脚,才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正好靠着窗,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汽笛声“呜——”地响起,浓烈的黑烟喷出,旅客的身体猛地往后一坠,火车终于是开动了。
南穗望着往后退的连绵青山,终于想起来她好像还有个系统。
新系统十分沉默,除了开始时说了一句话,再都没有发出过声音。
“商店有资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