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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箱在酝酿二次爆炸,裸露的电线擦出火星,随时会引爆空气中飘散的蒸气。

为了救一个不想活着也不愿死去的人,不值得再加上一条人命的代价。

可南穗说不出话,她只尝到满嘴的血腥味,声带发出破旧的风声,微不足道地吹开了一点尘埃。

清冽的男声还在继续喊道:“救援队没有停止搜救,请存活人员保存体力,国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公民!不要放弃!我们一直在!”

隔着炸得粉碎的金属部件,南穗还能听见一些。

她有些想哭,像在外闯荡后迷路的游子终于回归家乡的怀抱,只想扑进母亲的怀抱痛哭一场。

脚步声在靠近,南穗把手艰难举起,拨开喉管处的血块,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危险!”

话音没落,巨大的热浪吞没了一切,金属的碎屑飞舞在空气中,灾难残酷的美学将画面拖得很慢。

南穗看见最后的一帧,男人倒在离她一寸的地面上,重伤。

护士照例巡视着病房,从床头上写着的患者姓名一个个对照过去。她走到最左侧的病房里,这是一个特殊房间,只有一位病人。

女性,26岁,在国外遭遇爆炸后辗转送回国内,后被送来a市医院维持生命体征,目前仍为植物人状态。肤色冷白,短发利落,双手紧紧攥成拳状。

护士依照过去的三个月里做的事情,检查仪器的使用状况,记录各项身体数据。她在值班记录本上记下“情况正常”,也不由得再次感叹一声人事易变。

患者没有监护人,经查验她的父母于一年前丧生于车祸中,南姓夫妻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遗产都落在了他们的独女身上。在一番亲戚扯皮打秋风后,年轻的继承人选择了法庭上见,和每个所谓的亲戚彻底算清了帐。

在患者留院观察期间,还有几个不死心的来医院打探情况。护士们心里明镜似的,是想看看这个继承人是不是还活着,绞尽脑汁给自己谋取利益。

病房外配备了安保人员,除了每日必备的巡查和照顾,没有人能进入这里。

南穗,任职于a大研究所,不折不扣的天才,算得上基因组学领域内的领军人物,许多人在等待一个苏醒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