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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丘观中,杜侍郎跪在北湘居士床前,老泪纵横,“阿嬷,不孝儿来见你啦……”

北湘居士勉力睁开眼,眼中一片浑浊,只看得见一个依稀人影,虽已经几十年未听到他的声音,但北湘居士知道,是她的阳儿回来了。

“阳儿,是你吗?”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想去触碰眼前的人影。

杜侍郎一把抓住她的手,“阿嬷,是我,我回来了。”

北湘居士感受到手掌上的湿润,她眼睛已看不清,“阳儿,别哭,都是阿嬷的乖孩子。”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每说一句话也很累,但她是笑着的,真心实意的笑着的。

北湘居士与杜侍郎说了很多话,即便大多数时候,她说什么,杜侍郎根本听不清,杜侍郎还是握着她的手,时不时应两声。

直到床上的人再无声息,杜侍郎仍没有放开北湘居士的手,然后那只手逐渐失温。

他心头怅然,爆发出一声猛烈的喊叫,“阿嬷!”又是两行清泪流下。

门外的梁间听到声音冲进来,只觉心头被重重一击,床上的阿嬷带着笑颜,安静而祥和的躺着。

梁间想,阿嬷重病间时刻不忘阳儿,临终前见到了,应该没有遗憾了吧。

梁间也一并跪在床前,对身旁人说了句,“多谢。”

“是我该谢你。”杜侍郎跪坐着,似没了精气神,眼睛麻木地目视前方。

梁间第一次来找他时,他第一直觉是害怕,害怕被人发现自己不堪的身世,他没有承认只是给了他一点银子,面对梁间提出的去见北湘居士的要求也没有答应。

只是那枚旧桃符时常如梦,他想烧了它,却每每在放入的那一刻后悔。夜里多梦让他几日都没有睡好,良心与虚荣心两方撕扯着他。

他没有办法,想了个看似是万全之策的法子,自己设计了一场失踪,但中途却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