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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顾准像又不像,他们俩都是极有韧劲儿的人,认准了一件事情便不会再松手,也不会轻言放弃,目标明确。但他跟顾准确又是不同的,顾准这孩子比他灵光,就好比……他永远也说服不了自己跟皇上和平相处,每每见了面也是针尖对麦芒,从不服软。可顾准不一样,不论是皇上太子,还是朝中大臣,对他的印象都不错。哪怕变法这件事他在里头掺合了不少,也搅起了不少事端,可愣是没有多少人真正厌恶他。

李况放下了帘子,心中宽慰。

有这样的徒弟帮衬,他还求什么呢?

且不说李况回了家,李家一家该是如何高兴,单单是顾准这儿,一下午也是频频走神。

就连金不予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一时又觉得好笑:“从前还以为,你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儿都不紧不慢,原来只是没有碰到要紧的事。你那师父都已经回了金城,又不会立马就走,着急个什么?今儿下值不就又能见到了?”

顾准抚了抚额头:“多年没见,如何能淡然处之呢。”

“那倒也是,人之常情罢了,”金不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身,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家师父都已经回了京城,不知苏大人何时才能回来?”

当初李大人犯的事儿也不小,还直接顶撞了圣上,这才被贬到了盐官县。苏墨言就纯粹是倒霉了,他自己没犯什么错,是苏家沾上了不该沾的事儿,苏家人自己作死,愣是把苏墨言的大好前程给作没了。

那样的事儿过去之后,也不知道苏大人这辈子还能不能回晋城了。

金不予问:“你跟苏大人还有书信往来么?”

“自然是有的。”顾准道,“他这两年政绩不错,虽说没有原先在京城里头过的舒坦,但是也算是全了他的一番心愿。这心境舒畅,写的诗作的词也格外舒朗。”

苏墨言去的是一个边陲小县,清苦是真清苦,他在信中也说,自己上任之后便瘦了二十来斤。但过得苦,精神却好得出奇,苏墨言自己也说,自从去了那儿,他才终于知道为自己活是什么滋味儿了。

如今娶了妻,又听他说妻子已怀孕三月有余,欣喜之意跃然纸上,让人也不由得替他高兴。

“京城有京城的好,地方亦有地方的好。”顾准道。

金不予不解:“你羡慕他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谋一个外放?”

顾准没有吱声。

人总得有些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