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从容冷淡,哪怕裴邵当年死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他摘了裴邵的氧气罩,被裴氏的股东在股东大会上围剿那会儿,他也迂缓沉稳,甚至还有心情和那些股东开玩笑,‘要不要我给裴邵捎封信问问谁干的这好事?’
他从没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人不见了?我他妈一年几千万的养着你,你把人给我看丢了?”
“废物么你是!”
办公室里能砸的,能摔的,没一件是好的,一片狼藉。
肖凌把自己缩在角落的安全区里,藏在盆栽后面,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那一颗盆栽,但也知道实在不能,只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裴应声发疯,然后默默提醒一句,‘裴哥,你别砸着手了’。
不知道这歹毒玩意儿听见没,反正他是眼见着裴应声拿着车钥匙一脸怒气地摔门离开,应该是去找人了。
难得松了一口气。
等到阿睿进来收拾的时候,看见里面狼藉的这一幕,他几乎要哭了,一脸痛心的和肖凌说,“肖哥,裴哥今儿砸了一个亿了快。”
“快别说了,”肖凌腿软地栽倒在他身上,“我命都快没了,再找几个私家侦探,别管多少钱了,只要能把咱家祖宗找回来,别说三倍的钱,就是十倍,我也掏!”
“谁知道这祖宗这么能藏,他再不找到,别说裴应声要疯,我命肯定先没了!”
“104,”铁门的栅栏上,露出一张脸,往里面探了探,直到看见角落里和小猫玩耍的江安遇,“104,别玩了,出来背书!”
江安遇‘哦’一声,从床上下来,临走时,他点了点小猫的脑袋,和维也纳再见,“维,也纳,我去,背书,啦。”
医生说他这种情况要多说话,可是他又不爱说话,只能让他背书,背语文课本,他们说,书多读几遍,就会慢慢变好啦。
京城那家医院的费主任也说他要慢慢来。
任凛然藏在精神科的铁门后面,隔着一层单向玻璃,看着被人牵引着的江安遇进了那间禁闭室,忍不住蹙眉,上一次看到他还没这么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