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你欠的我眼泪该还了

她为什么没死!

早点下去陪她那个死鬼老爹不好吗?

张遐眼底的狰狞神色遮都遮不住,他捂着腿上的伤,死死盯住了面色苍白的少女:“表妹,我知道你对母亲与我阻拦你嫁去西南的事情心怀怨恨,但你也不能伪造自己的死讯,凭白叫亲人伤心啊!”

一听他这话,张母迅速反应过来,她捏着帕子遮住脸,假哭着说:“你这孩子从小心就野,女孩子家家的,气性怎么这么大?”

“我本来还想着,为了你的名声,替你遮掩一二,却反而纵得你愈发地胆大了,竟然都欺骗到公主跟前了!”张母用力挤了几下眼睛,发现自己完全哭不出来,她看着秦文卿的脸孔,心里对这女孩儿的怨气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她眉毛一挑,表情变得刻薄。

“你嫁都嫁了,死了夫君竟也学不会安分,不知道跟着哪个野男人跑到京都来......”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满脸讨好地看向闫婉怡,“殿下,我这侄女儿从小就不听话,不学好,就爱跟着走街串巷的货郎到处乱跑,您可千万不要信她的一家之言啊!”

她斜觑着娇弱得仿佛风雨之中,一朵无害小白莲的秦文卿——自己养了这贱人十年,岂会不知她的性子?

闷瓜葫芦似的,胆小怕事,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掉眼泪。

张母一见秦文卿掉眼泪心里就会生出一种隐隐的快意。

看着秦文卿因为自己的污蔑又开始落泪,双唇紧闭整个人都颤抖不已,张母便觉得这一局又是自己胜了,待说服了闫婉怡,就把秦文卿留在家里,到时院门一关,她非弄死这给人乱添麻烦的小贱人不可!

“其实西南那一家早就送信来过了,说是她在夫君死后不久,就又跟一个游商勾搭上,直接逃了!”张母越编越起劲儿,还非要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长辈模样,说,“到底是我养大的孩子,许了亲家许多赔偿,才让他家改口,不是逃了,而是殉夫,这才好歹给她挽回些名声呢!”

张母得意洋洋,下巴都抬了起来:“殿下若是知道自爱,就不该和她这种不听管教水性杨花的女子混在一处,要知道我们张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容易进......”

眼看她越说越离谱,没了谨慎,张遐着急地一咬舌尖,大声说道:“母亲!”

张母被这声怒吼吓得一颤,随即回过神来,后背上满是一片凉意。

张遐也是急得直冒冷汗。

德婉公主何等受宠?

就算先帝不在了,宫中可还有太后和皇帝呢,哪里轮得到她一个还没彻底说准的婆婆来拿长辈的款?

张遐抬眼看向闫婉怡,后者的脸色果不其然已经冷了下来。

腿上撕裂的伤口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说到底,张遐能在这个年纪考中进士,本身不是个太蠢的人,他想到最近朝野上下传遍了的,关于徽昭公主的流言,再看那只蹭着秦文卿撒娇的小老虎,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了上来。

他的脸皮变得煞青,手脚都抖个不停,连舌头也变得僵硬起来:“母亲,原来,原来是你,是你和那些人假造表妹的死讯?!”

他眼中盈满了泪水,仿若失神一般:“文卿,母亲跟我说你死了......我才、才......”

张遐痛苦地握拳捶墙:“是我误会了你,都怪我,我不该全然听信母亲的言辞,以为你真的与游商嫁到西南,也不该相信他们说你死了,文卿,文卿你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

风息惧寂。

张母愣愣地看向自己寄予厚望,灌注了所有温柔母爱的儿子:“遐儿?”

她看见张遐眼底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