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卿转身,她鲜红的裙摆摇曳着,神情变得恍惚的张母感觉自己双眼一阵刺痛,她幻觉自己是看到了从自己身上流淌出来的血,她尖叫着抱起脑袋。
旁边跪地的钱婆子满眼快意,她讨好地对秦文卿说道:“殿下英明,咱们就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张氏母子生性歹毒,早该被处决了!”
秦文卿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人话语有些急切,而且——作为灌自己毒药对两个人之一,钱婆子哪儿来的自信自己会放她一条生路?
秦文卿没有接话。
她转身时看见了闫婉怡眼中的担忧,她冲着姑姑微笑,眼角微微泛红,却没有泪水滴落。
闫婉怡认为自己的小侄女儿只是在故作坚强。
她上前去扶住秦文卿:“以下犯上,谋害皇室,他们便是死个一百回也抵不了罪!”
“他们不值得你伤心,卿卿。”闫婉怡低下脑袋,用自己的额头跟秦文卿碰碰,“不如说,这样的垃圾早点儿死了才好。”
“我知道的姑姑,别担心,其实我并没有伤心。”
她该伤的心早就伤过了。
不管是颤抖的身体,还是通红的眼角,那都是秦文卿不得不压抑心中狂笑而憋出来的。
厅堂之内,张家母子狼狈至极丑态毕现,厅堂外,一个宫人手上托举着圣旨,在他身后的宫人拿的是白绫,匕首,和一瓶毒酒。
宫人没有当众宣读皇帝的旨意,而是恭敬地将圣旨交给秦文卿,秦文卿看了一眼,便又递给严嬷嬷。
严嬷嬷接过,用她那严肃而冷淡的声音宣布,皇帝已经知道了张家做过的恶事,因事涉公主,他便将如何处置张家人的权利交给秦文卿,全凭她一人定夺。
抬着匕首白绫和毒酒的宫人上前。
秦文卿先拿起那把匕首,来到张遐身前:“你愿意自戕么,愿意的话,我就留你母亲一条性命。”
张遐沉默,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秦文卿摇摇头,走向张母,这一回她拿起那瓶毒酒:“此为鸩毒之酒,饮者会全身剧痛最后七窍流血而死,若你自尽,我就绕过张遐,如何?”
张母惊恐地看着她:“你不能这样,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又可怜,又丑陋。
秦文卿放下毒酒:“看来你们都更爱惜自己的生命。”
她微笑着环视四周大气也不敢出的人群:“今日之事,有劳各位见证,接下来处置人犯的场面不宜观看,请各位先行离开,稍后本宫会向各府送上压惊的礼物。”她言笑晏晏,看不出是即将处决罪人的模样。
众人不禁脊背发寒,纷纷安静地告退。
闫婉怡落在最后:“我想陪着你。”
“姑姑,我很喜欢你,不想让他们——”还有我自己,“吓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