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往日里对自己真热诚信赖的友好同门们对着祝霓欢不停地嘲笑，无数污言秽语以及恶毒的诅咒嘲笑，轻易地从他们口中冒了出来，一个个都尖酸刻薄得叫人作呕。

他看见自己最感激崇敬的师父对着祝霓欢眼冒精光，原本慈蔼的面目上遍布的是丑陋的贪婪与阴险的算计。“只要能将这女子捏在手里，拿到镜花真君的遗产，那我岂不是也能有入道成圣的一天？嘿，等祝霓欢完成自己的使命，‘死’在荀英和纪真真手下，就悄悄把她带出这个小世界，谁都不能知道这个秘密，谁都不能跟我抢！”

他看见满身陌生打扮的纪真真，神情冷淡高傲，而纪真真眼中的正是年幼时的自己，他最爱的女子眼中一片冰冷：“这就是小世界这一代的气运之子？长得也算勉勉强强吧，资质倒还可以，我会让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我会成为他心里永远也无法忘怀的那个女人，我要他变成我的一条狗，我要他主动为我献上所有——等到试炼结束，我成功破金丹化人仙的时候，就杀了他，夺走他的气运。什么？爱他？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小世界里出来的人结为道侣，我家里可是跟龙皇有交情，我跟龙族的皇子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他们，才是我该嫁的。”

他最后看见了自己。

“她不是你，她比不上你，我会跟她解除婚约的，但她或许心里是真的喜欢着我，不肯放弃我，祝真人又极其宠溺她，怕也是要全力支持女儿的……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师父说过，祝真人这一次闭关，成功突破的可能性极小，到那时，我会处理好我跟祝霓欢的婚约的。”画面里那个荀英信誓旦旦，满眼深情，而亲眼目睹着一切的荀英却觉得自己说话时的神情是如此地狡诈刻薄，令人恶心。

“即便注定要辜负另一个深爱我的女子，我也……一定会选择你。”

而且自大极了。

这一瞬间的荀英感觉仿佛有谁往自己的嘴里倒了几十斤肥油，他腹腔里一阵翻滚，喉结不断滚动，他瞪大眼睛，想将这些画面从视线中驱逐出去。

他猛地捂住脸，痛苦地嚎叫着在地上翻滚；他抠出了自己的眼睛，那画面却依旧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终于。

荀英抱住脑袋的双手摸了个空，他的脑袋炸裂开来，一具无头的尸身瞬间瘫倒在地。

而秦晞伸手抓取了荀英的魂魄，依然是用手随便捏了捏，这一回他没有把荀英也捏成棋子，而是让他变成了半个手掌大小的人偶。

秦晞把人偶那表情痛苦的脑袋取下来，让人偶自己抱住：“这一个做得还行吧。”

他侧了下脑袋，视线从某处建筑划过。

在建筑的拐角，一个很方便隐藏自己身形的地方，秦玑衡手忙脚乱地去捂妹妹的眼睛，而祝霓欢却以为他要冲出去，死死抓住了兄长，还伸手去捂他的嘴巴。

秦玑衡往后一仰：“你不害怕么？”

父亲的脚底是破碎不全的残躯，淌着深红的血。

“怕？”祝霓欢挑眉，“他们活该，谁叫他们要先欺负我的？”

小姑娘的语气明显变得活跃起来：“哥哥，你看爹爹手里的东西，他在给我做玩具呢，你别去打扰爹爹好不好，大不了，我以后把玩具分你玩呀？”

作者有话要说：小祝是比较像老秦的一个孩子。

不一样的是她对自己天性里的残忍还没什么自觉……但老秦很清楚自己的天性，并且决定放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