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她蹦跳着穿过帘子,“爹爹原来你在这儿呀?哇,好多东西!”
秦晞将那张纸捏在手上,对着女儿笑道:“见过你的姐姐们了?”
祝霓欢点头:“嗯!云姐姐和卿姐姐可真好呀!”她眼珠子一转,捂着嘴笑出来,“但云姐姐是个臭棋篓子,又总爱指挥卿姐姐下棋,她俩现在到后边的演武场去了,我想给姐姐们备些茶水过去,但又不知膳房在哪儿,所以才过来找爹爹你问的。”
她好奇地望着两边摆满了东西的架子:“归——元——门?”她指着最上边一层,问,“怎么都是坏了的?”
秦晞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摆着一堆牌位。
残缺不全的木牌上,勉强只能认出“归元门”三个斑驳的字迹。
像是随手丢弃在那里一样。
秦晞捏住信纸的手却猛地颤了一下,他恬淡地笑着:“那时为父师门之人的,命牌。”
每一个宗门里,总有命灯命牌这样的东西,灯火熄了,又或是命牌裂了,那就意味着它们的主人也死了。
被堆放在一起的命牌每一张都残缺不全。
“命牌?”祝霓欢咬起了指甲,疑惑道,“是谁灭了爹爹、爹爹的师门?”
秦晞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难以面对的问题,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镜花真君斩尽亲缘,以杀入道,但他现在却感觉到一阵怅然:“是我。”
祝霓欢瞬间瞪大了双眼,蹲到父亲跟前:“爹爹骗我的吧?”
“没有骗你,不止是他们,还有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叔伯,许许多多的人,都是陨落在我手下。”
“爹爹一定是有苦衷吧......他们是不是也对爹爹不好,就像远道宗那些家伙对我一样。”祝霓欢把自己的掌心覆在父亲的掌背上。
秦晞的声音沉沉:“并非如此,他们对我,算是很好了。”
他从小就讨人喜欢。
他甚至还记得,在受伤之前,自己也是如他们喜欢自己一样地喜爱着所有的亲朋。
祝霓欢呆愣住了,她苦思冥想要给父亲找个理由:“那是不是爹爹你,你突然入魔了,暴走了,意识不清醒,才......”
秦晞翻过手来将祝霓欢的手牵入掌中:“不,我只是觉得我可以杀了他们,所有我就那么做了。”
“就像是,摘下一朵花那样简单。”
祝霓欢保持着同一个表情呆了许久,而秦晞温柔地望着她,也没有继续开口,直到女儿的眸子里再次有了光点,她也用力地抓着父亲的手:“家人和仇人是不一样的,爹爹,那个时候你很难过吗?”
秦晞喜爱这个跟自己相似的女儿,但他也很清楚,女儿与自己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同的,他在祝霓欢的注视之中,很认真地回想一遍从前,他摇摇头:“那个时候并不难过,大部分人都不会为了被摘下来的花朵而伤心难过,我看着他们的时候,就跟看着那些可以随意采摘的花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