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舒棠膝行至青年面前,费力扯住他的袍角,她心底涌起无尽的恐惧,这份恐惧并非源于骨肉分离,而是对权势的贪恋与不舍。
以往王府中只有她一名姬妾,只要赵王一日没有成婚,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幼子也有请封世子的可能。
但若是被驱逐出府,就算宇儿成为了赵王世子,也与她这个母亲没有半点瓜葛,届时泼天富贵便离她而去。
赵王拂开颜舒棠的手,命令侍卫将她赶出府。
直到女子的哭求声彻底消失,赵王才看向聂慈,好奇的道:“聂小姐,墨青瓷的釉水究竟是用何种原料配制而成的?本王琢磨了许久,仍没有找到答案,还请聂小姐解惑。”
与原料的种类相比,色料的用法用量更为重要,因此聂慈也没有隐瞒,温声作答:“不知王爷可曾听过苏麻离青?”
“苏麻离青?”赵王眉宇紧锁,思量许久才想起来,“此物应该是波斯商人带进我朝的,没想到竟能用来配制釉水,确实不错。”
赵王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对擅于烧瓷的匠人格外优容,他也没有为难聂慈,大致问询几句便让聂家父女离开。
与聂慈相比,颜舒棠的日子委实称不上好。
赵王毫不留情的将她驱逐出府,不仅来往于王府门前的百姓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坐在马车上的于厉也不例外。
眼见着心爱女子跌坐在地上怔怔出神,于厉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再也顾不上隐瞒身份,直接冲到颜舒棠面前,握住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将人扶起来。
颜舒棠面如死灰,无声的掉着泪,她瞥了眼身侧的青年,哑声道:“于大哥,劳烦你将我送到礼部尚书府,我母亲就在洪家。”
闻言,于厉没有犹豫,直接将女子打横抱起,安置在马车中,一路往尚书府的方向赶去。
尚书府与王府间的距离并不算远,过了不到一炷香功夫,于厉搀扶着颜舒棠来到府前,抬手叩门。
守门的侍卫不知颜舒棠的身份,自然不会将他们放进去。
女子指尖颤抖,取下东珠制成的耳珰交给侍卫,轻声道:“这是洪夫人亲手所赠,你拿着此物前去通报,她肯定会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