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慈没有察觉到养母和养妹已经离开了工作室,她将竹节放在长桌上,打开台灯,用铅笔在深青色的表皮上勾画几笔,山峦叠翠,流水潺潺的景色便跃然而出。
下定决心学习雕刻后,聂慈认真做了功课,竹刻有一种技法名为“留青”,顾名思义,就是在雕刻过程中保留竹子自身的那一层竹青,竹青光似琥珀,触手生温,即便比不得宝石耀眼,却别有一番韵致。
聂慈之所以选择留青竹刻,是因为她刚接触雕刻,这种技法与纸上作画相差不大,对她来说难度最低。
聂慈抿了抿唇,三指并拢,捏住平刀的刀柄,以刀为笔,按照自己脑海中的那幅“画”一寸一寸开始勾勒。
她本身的绘画功底不差,但以毛竹充作画纸还是头一回,竹节与熟铁不同,这种材料不够强韧,韧性也稍显欠缺,必须控制好力道,否则便会毁掉这些材料。
只听咔嚓一声,聂慈手里的竹节碎成几片。
聂慈也不气馁,重新从纸箱里取出一块竹节,先进行观察,再着手雕刻。
忙碌了整整一夜,她倒是雕出了一幅完整的图画,可惜这件竹刻匠气太过,画中的狸猫完全没有灵性,即使看起来精巧,聂慈依旧不算满意。
对于聂慈来说,先前铸造铁画的经历对雕刻确实有所帮助,却也存在着一定的阻碍,毕竟她既往的发力方式大开大合,更偏向于铸造,但竹节、玉石等材料都与熟铁相去甚远,她必须及时调整发力方式,才能尽快适应这些材料。
聂慈利用最后残余的一缕灰芒提高了身体素质,她甚至没有感觉到疲惫,抻了个懒腰,便将雕刻好的笔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来到卫生间洗漱。
聂渔晓起床时恰好看到了这只笔筒,表层的狸猫活灵活现,正伸出爪子拨弄花坛里的牡丹,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委实讨喜。
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动静,她快步走了进去,忍不住问:“姐,你什么时候买的笔筒啊?”
聂慈不紧不慢地洗了脸,才冲她比划:
【不是买的,是我昨晚雕的】
聂渔晓没有系统学习过手语,但养姐身体有残缺,她接触手语的年头也不算短了,不可能领会错她的意思。
“姐,你说这是你雕刻出来的?”
聂慈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容色平静的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