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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梳着蝎子辫的娇俏姑娘,目光是极致的寒凉,就站在距离龙祁五米远的地方,慢腾腾地跟着,龙祁停下脚步,她也停下脚步,手中的骨刀划过地面,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再晃一晃腰间的铃铛,故意弄出些动静,龙祁就吓得往前逃。她掂了掂手中的刀,欣然跟上。

就像是在冷眼旁观一场闹剧,等待着,等待着,等到厌倦了再取走他的性命。

“她现在离你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追过来了。”系统终究没有说出真相。

龙祁立刻慌张起来,慌不择路,推开一扇门就躲了进去。转头一看,才发现这是玉宫建成之前,韩雪绍暂时住的房间,许久无人居住,家具蒙尘,泛着陈旧的气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惦记起韩雪绍的好来,如果她在,定能拦住祝追雁,自己当初怎么就肯放她离开了?

鞋跟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龙祁没时间再去念旧,朝房间深处跑去。

他推开了第二扇门。

这是他私心给严流准备的房间。尽管这个青谣派长老对他还没什么好感,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就因为她是白发,自己翻阅人物资料的时候第一眼就相中了她,之后也一直盼着遇见她,这不,严流还没攻略成功,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庭后还布置了她最中意的浴池。

如果是严流,当世第一器修,又怎么会像祝追雁这般对待他?

铃音催命,龙祁不敢继续想下去,推开了第三扇门。

这是狐王昙沅的房间。她喜欢火红的花,灼热似火焰,就像她的性情那般暴烈,所以房间里堆满了花朵,真气让它们不至于枯萎,即使昙沅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她所遗留的真气还没有消散,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却不腻人的花香,甚至有些清冽,是永不妥协的风骨。

昙沅外冷内热,之前她得了提升功力的丹药,还肯分给龙祁一半,没有独吞。

刀尖在地面上拖曳,划出尖锐刺耳的厉响,龙祁摇了摇头,赶紧推开了第四扇门。

这是迟嫦嫦的房间,充斥着苦涩的药味,隐约夹杂着一缕难以察觉的栀子花香气。龙祁记起,自己每次踏入这个房门的时候,床榻上恹恹的迟嫦嫦就会露出浅笑,她无时无刻不深陷于苦痛,却从来不肯说,如果龙祁表露出半点怜悯,她一定会恨不得结束自己的生命。

迟嫦嫦是个过于温柔,又对自己太残酷的人,如果是她,即使舍命也要救下他吧。

“继续逃啊?”一声轻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龙祁顿时毛骨悚然,忙不迭地推开了第五扇门。

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几个房间是连在一起的。

第五扇门背后是悬崖。龙祁赶紧止住了脚步,狂风将他的身形吹得摇晃不定,几颗石子滚落悬崖,许久才听见落地的声音,底下瘴气横生,怨灵攀附,时不时会传来一两声痛苦的哀嚎,远远望去,反而会有种被什么东西所凝视着的错觉。他辨认出来,这里正是川渊。

这一刻,龙祁才终于发现,这一切恐怕都是臆想,是祝追雁强加给他的臆想。

然而,祝追雁已经追上他了,一双冰冷的手攀上他的脖颈,吐息好似魂灵悲鸣,手指微微用力,强迫着龙祁转过头来,他身体僵硬,被迫转过头去,撞上那双满是漠然的眼睛。

她说:“你不愿意放我离开,是么?”

龙祁吓得要死,“不不不,我直接派人送你回川渊——”

祝追雁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自顾自说道:“我想过了,既然你不愿意让我离开,你说过,你怕我会像其他人一样离你远去,那么你和我一起回川渊不就好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一下,眼睛弯弯,俨然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你闭嘴的时候比较可爱,我不需要你的灵魂,只将你的尸骨带回去也是一样的。”

祝追雁翻腕立过骨刀,散发着污秽之气的刀尖抵在龙祁的后背处,正是他心脏所在的位置。冰冷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刺穿紫阶法宝银龙铠,就如同刺穿一张纸那样容易,一寸寸的,划破衣裳,朝内推送,紧接着,一阵刺痛传来,他意识到骨刀已经堪堪划破了他的皮肤。

恐惧彻底支配了他的身体,在这种气息的压制下,龙祁连拔出白焰剑都做不到。

怎么可能?一个仅仅只是炼虚期的修士,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将一个紫阶法宝破坏?

脑海中的警报声越来越大,他耳蜗充血,几欲失聪,唇齿间尝到腥甜的铁锈味道。

剑鸣声龙祁的意识唤了回来,眼前的川渊被撕裂,露出背后的一点景象,是驭龙山庄的回廊,原来他至始至终都在回廊中徘徊。抵住皮肉的骨刀被弹开,龙祁终于得以喘息。

这个梳着蝎子辫的娇俏姑娘,目光是极致的寒凉,就站在距离龙祁五米远的地方,慢腾腾地跟着,龙祁停下脚步,她也停下脚步,手中的骨刀划过地面,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再晃一晃腰间的铃铛,故意弄出些动静,龙祁就吓得往前逃。她掂了掂手中的刀,欣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