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裴家的。虽然有些地方看不清了,但拼拼凑凑多少能猜出来一点。”顾渺嘟囔道,“我觉得我身上没有宝图,但你好像很担心。”
乾坤宝图。
迟鹤亭心一下子收紧了,偏头去看他:“三水。”
“阿迟,你会修复损坏的旧书么?”顾渺浑然不觉,就着背后环抱的姿势亲昵地蹭了蹭,稍微探出一点身子,随手翻开其中一本,“你看,这个守图人,大概指的就是乾坤宝图?后面还说了什么大婚、叛族……”
迟鹤亭被蹭得心软,拍了拍他的手腕让他别乱动,却又得到一个撒娇似的轻吻,终于无奈道:“我会试着修修看,修不好拉倒。但你不能再一个人偷偷溜去废墟,那地方玄宗知道,可能会有危险。”
“好。”
半个月后,迟鹤亭勉勉强强修复完了大半的内容,虽不完全,粗略读过之后,也足以令他震惊不已,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是裴家家主之位向来由女子继承,继位之前,需在族中挑选出一名心仪男子作为守图人,大婚当日喂他服下迷药,送入洞房,按照上任家主的指点教导,在其背上绘制乾坤宝图。大婚之后,守图人终生不得踏出内院半步,不得与任何人有染,不忠不洁则形同叛族,剥去背上的宝图后再扔进十万里大山自生自灭。
若是上任家主不幸没能生下个女孩儿,便会在旁系中挑选一个出来继承家业,与作为守图人的嫡子完婚。
顾渺磕开一枚松子,若有所思道:“难怪我爹娘那会儿吵得那么厉害,我以为我只是不能当家主,没想到还得被关一辈子。”
“我记得你爹不是裴家人。这么荒唐的事情,他能接受?”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顾渺看了他一眼,“小时候我不明白,后来到外面才知道,原来世间遭受这等不公待遇的,大多是女子而非男子,世人却漠然,皆因向来如此。既然这样,裴家自创立以来便是这样的规矩,何尝不是向来如此?又何来荒唐一说?”
迟鹤亭琢磨琢磨,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一时间无从辩驳。
“世人如何想,我便如何说。很久以前,你问过我,这算不算人云亦云。”顾渺剥了颗松子塞进他嘴里,笑起来,“现在我告诉你,阿迟,我自小见到的东西便与人不同,随便说出去一样都是惊世骇俗,任谁来了都能论上几句,所以懒得多费口舌罢了。”
喷香的松子顿时有些索然无味,迟鹤亭不满道:“以前你从不与我说这些,是因为懒得多费口舌?”
“你嘛,”顾渺想了想,很有良心地安慰道,“我只是怕吓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