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荒山之劫已尘埃落定,但远在平微州的飞花阁,麻烦才刚刚开始。
那日飞鸿火急火燎地带着几个大夫回到陵德湖,气都没喘匀,便听说阁主被人打昏过去。他当即大怒,随便抓了个人弄清缘由,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青松苑。
不同于其他院落的凌乱凄凉,青松苑内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燃起了帐中香。桌上放着盆温水,一旁随意丢着四五块沾满血渍的软巾,眼下短缺的纱布、伤药都随意摊开摆放着,床边矮柜上还盛有一碟甜糕。
岑熙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只乌溜溜的眼睛,安静地看江无昼给他处理伤势,时不时哼哼两声,低低道:“哥,疼……”
“那我轻点。”
突然“咚”地巨响,房门被毫不客气地踹开,吓得岑小大夫一个哆嗦,犹如惊弓之鸟,盖上被子连滚带爬地躲到床角。
纱布被挣散,染着新鲜的血迹,从被褥里一路蜿蜒着拖到床边。
江无昼垂眸看向那条纱布,问都懒得问一声,拎起个剑鞘就把人打出去了。
飞鸿在院子里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嚷嚷道:“阁主他带着伤从明水港日夜兼程赶来,公子怎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
“带伤?”江无昼果然顿了顿,随后下手更重了,揍得飞鸿嗷嗷直叫,“带伤又如何?你问问他,被留在陵德湖的这些人里,哪个不是带伤挂彩的?这些人受折磨时,他心里可有半分愧疚?!受伤了便找大夫,与我说又有什么用!大夫呢?先来青松苑一趟,子熙的眼伤耽搁不起,至于你——为何还不去清兰院?!”
飞鸿灰头土脸地被赶出了青松苑。
他站在门口愤愤许久,到底还是喊了位大夫过来,一脸悻悻地回到清兰院,帮忙收拾乱糟糟的屋子。
晌清欢晕得不久,这会儿已经醒来了。
身下这张床是屋内唯一整洁干净的地方。他盯着头顶模糊的木雕花纹,透过驼色帐幔,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恍惚还以为自己沉在浑浊湍急的江水之中。
当时差一点……就真的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