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鹤亭登时心神剧震,膝盖一软,幸亏眼疾手快扶住了桌椅,险些叫人看出破绽来。
他故作迷茫地抓抓头发,不解道:“赤蝶这个名号我有所耳闻,但怀远又是何人?”
方鸿轩深深看了他一眼,用茶盖拂去叶子,却不喝,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怀远是本座的侄子。”
“原来是宗主亲侄,想必也是一表人才。不能一见,实在可惜。”
“只是个顽劣的孩子罢了。”方鸿轩垂着眸子,缓缓道,“他将赤蝶收作禁脔,日日纵情享乐,沉溺于床笫之事,本座怎么劝都不听,实难管教。”
一瞬间迟鹤亭差点把牙咬碎,双眸红得几近滴血。
“鹤亭,你怎么在抖?哪里不适么?”
“我……恐是之前的伤势未能痊愈,近来天凉,有些畏寒。”
“先下去歇息吧。”
迟鹤亭一回炼魂殿,便关起门窗,发疯般的砸了数样瓷具器皿。他分不清方鸿轩说得是真是假,也不敢去细想,一想,心口便痛得宛如刀割。
在满地狼藉中呆坐许久,他慢慢爬起来,一点点收拾干净,堆到屋后处理废弃药渣的地方埋了。
不能让方鸿轩瞧出半点端倪,否则顾渺会受更多折磨。
翌日,他神色如常地去见方鸿轩,再次提出了亲自挑选药人的请求。
方鸿轩这回什么也没说,轻轻一颔首,算是允了。
迟鹤亭跟着引路人,心不在焉地沿着石子小道走着。
他其实平日不喜欢去那些所谓的“集市”。
黑山的第三层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集市,和最外围的寻常集市不同,这里面存放的是各个据点每月上贡过来的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