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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晨起又躺倒了三个,请了和春堂擅寒症的晏大夫来号过脉了,药也抓了,晏大夫说最少得吃三服药才能见效。”小吏说着话就陪着秦意岚往棚子里去。

矮棚门口挂了一张破席子挡风,里面铺了一地干草,草堆里窝着几个裹着破被子的人。

听着了动静,一个容长脸的汉子勉力探出头来看,一见是秦意岚,立刻推了左右的同伴颤巍巍爬起跪在草堆上给秦意岚磕头。

这些病号要么容色惨白,要么烧得一脸赤红,个个都一副病容,饶是秦意岚摆着手免了他们的礼,他们还是坚持着磕完了三个头才又裹住被子缩到了干草堆里。

那容长脸的汉子显是病得轻些,没跟着同伴儿们一起躺下,磕完头爬起来弓着腰站住了。

秦意岚叹了口气,在干草堆上坐下了,拍着旁边儿的干草示意他也坐下来:“通宝,病着就别强撑了,坐下说话。”

通宝得了她的话,赶紧弯着腰颤巍巍地在秦意岚身边儿的干草上坐下了。

秦意岚温声询问:“你今儿吃药了没有?吃了几次药?吃饭了没有?吃了几顿?都吃了些什么?身子松快些没有?”

她这一问,通宝还没开口呢,眼泪先下来了:“老父母天恩,草民吃过药觉着松快多了,死不了了。”

服徭役是苦差事,缺吃少穿没住处是常态,更别说什么请医抓药了,服徭役时生了病,那就类同于等死。

年年都要服徭役,年年都有回不去的人,草民草民,他们就是命如草芥的人,皇爷跟父母大老爷们都高高在上,谁又肯多看脚底下的野草一眼呢?

户部说是要给先帝爷爷修陵寝,拖着不给钱粮,他们每日里干着重体力活儿,喝着能照见人影的稀粥,这谁能受得了?各个都熬得面色发青。

谢主事心善,自己拿了钱,让馒头铺每顿都给他们送馒头。

靠着一顿一个馒头,他才能挺到现在,结果天越来越冷,泡在水里挖淤泥受了寒,实在撑不住,躺下了。

自己出门的时候带了钱的,还可以托小吏抓副药来吃吃,没带钱或者钱不够的,就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