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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秋那么反对她帮扶别人,一见她给别人干活施舍财物就会黑着一张脸发脾气,可只要她好好求恳,唤上几声阿爹,哪怕麻秋再不情愿,也会去替她帮别人做活。

“一身是病”的元娘子“囊中羞涩”,可只要她开口,不管手头再拮据,元娘子也会“省”出钱财来让她拿去帮扶贫弱。

更别提她的那些入幕之宾了,为了讨她欢心,但凡她提出的请求,不管是要钱还是要物,那些人更是无有不应的,还真没有人强硬地拒绝过她。

因此麻桃自信满满就去找那胡人求情了。

那胡人本是跟着大队人马追击汉人队伍的,因着交战时受了伤骑不得马,才会在此地暂留,他正在懊丧自己太过倒霉,还没什么收获却早早受了伤,这次注定要空手而归了,不但战后论功行赏没他的份,说不得还要遭受同僚的嘲笑,

哪曾想竟喜从天降,一群女人自己撞到了他手上,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么?他正高兴着呢,麻桃却跑来要他放人。

这群女人不只是他的战利品,还是他的脸面,是他的军功,放人?发什么梦呢?

那胡人断然拒绝了麻桃的请求,厉声呵斥她老实点儿,休要打什么鬼主意。

目的没有达成,麻桃自然不肯罢休,她使出自己的手段,先是嘟嘴撒娇,又是含泪哀求。

可惜这胡人既不是想要一亲仙子芳泽的达官显贵,也不是拿她当摇钱树的元娘子,更不是疼她入骨的麻秋,任她噘嘴跺脚哼哼唧唧眼泪流了一地,那胡人就是不允,还嫌她聒噪闹得他头疼伤口疼,赏了她一耳光又恫吓般的对她亮起了自己锋利的弯刀。

几个女人惊呼一声围过去扶住了麻桃,她拿手捂住自己挨了打的半张脸,疼得好半天没能缓过神来。

那胡人的手劲儿委实大了些,一耳光扇下去,麻桃唇角裂了,鼻子也流血了,连牙齿都有几分松动,她脸木木地钝疼,没大会儿就肿起了老高的巴掌印。

饶是觉得她是个糊涂蛋,心里对她鄙夷至极,可眼下毕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麻桃又为了她们挨了这么一下狠的,一群人倒是不好意思再讥讽她了,把她扶到屋子角落里坐下,静默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小声商议对策。

只这房子也是那胡人有心挑选过的,矮小狭窄不说,除了一扇门,连个窗子都没有,黄泥搀着苇草筑就的土墙可不是徒手能挖动的,她们要想脱困,绝然绕不开门口那拿着刀的胡人。

“没有办法,眼前这境况,只有他死了才有我们的活路,我们要想逃走,还是得先杀了他。”

麻桃一听就坚决反对:“不可!万万不可!要知害人者终害己,怀善心行善事才能洪福相依,你们若是想走,等我再去求他也就是了,万万不可下手加害他人性命。”

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了,麻桃还在夹缠不清,显见她脑子里的坑一时半会是填不满了,一群人互相打了一通眉眼官司,确定了她们跟麻桃不是一路人后纷纷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位置,避开了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