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也没有太难过……最难过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我现在,能坦然接受很多事。”辛歌耸耸肩,转身又望了一眼辛卓和姜仪敏墓碑所在的地方,“我以前不止一次埋怨过他们,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选择逃避……没有人给我答案,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每个人承受苦难的能力是不一样的,即使他们挺过了那一天,后面还有那么多天,他们也依然挺不过去。”
她会失去他们,或早,或晚。
启明出事绝不是一朝一夕露出苗头,瞒着女儿家中真实的经济状况,替女儿订下合乎心意的婚约,趁女儿外地求学时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或许已经是他们能给到的、最后的温柔了。
声音略有哽咽,辛歌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我想着和你一起过来,爸爸妈妈看到了会高兴一些……不管怎样,谢谢你今天愿意配合我说那些话,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祁温贤睨她:“是不是得等到下下下个月你发工资?”
被揶揄得双颊泛红,辛歌撇撇嘴,压下嗓子眼里的酸涩:“你要是想吃大餐,那就得等着咯,你要是愿意将就——我是说人均五十以下的那种将就,今天就行。”
他淡淡道:“择日不如撞日。”
她“嗯”了一声。
两人挨着又往前走了几步,祁温贤忽而驻足,眼镜链轻晃,轻声叹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那些话是配合,而不是出自真心?”
她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祁温贤追上来,不甘心地又道:“……是真心的。”
辛歌点点头,心如擂鼓,语气却没什么波澜:“嗯,知道了。”
楠丰的天气一向为人诟病。
从兴塘里老巷附近的串串店里走出来时,辛歌望着乌压压的天空和瓢泼似的大雨,一脸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