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那槐树已愈百年,枝丫极茂盛,盛阴之下,星星点点的白如玉色的花苞缀满了枝头,袅袅微风清扫,枝丫上有几片绿叶拂动,将那树下立身站着的人称得丰神俊朗,面如美玉。
原以为国师的师弟合该是个满脸花白胡须的老道,如今远瞧着,竟这般年轻。
苏婳婳心头回想着出宫前嬷嬷现教下的规矩,忙依样画葫芦,行至少师跟前,端面行了礼。
可那少师想来极为严苛,她抬臂顿首许久,都不曾听见叫起,下意识得便大着胆子瞧瞧从袖襟的缝隙间抬了脑袋去瞧,这一抬眸却正撞上了少师淡漠又疏离的眸,可下一刻,少师忽得沉眉,倒似是对她素来不满的模样,那架势,将苏婳婳骇得慌忙低下了头去,哪里还敢乱瞧,眼波流转之际,口中已然略有磕绊说着尊师重道、少师辛劳之言。
因着近年来圣上笃信道法,故而宫内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眼前这个少师江逾白,也是顶顶有脸面,苏婳婳面上不敢轻易得罪,一旁的拂絮自然也不敢。
又过了许久,拂絮轻拽了苏婳婳的衣袖,小声道,“公主殿下,可入内了。”
苏婳婳抬起头,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这才发现少师早撇下她兀自入了道清观了。
只得轻敛了裙摆,手扶着批红的门框,迈过宽厚高大的门槛,跟着一道入内。
道观内很是清雅,只是左右一瞧,竟无旁人来引路,拂絮皱起了小脸,被苏婳婳轻按了手臂,小声道,“无碍,如今比之从前在冷宫时,好多了的,是也不是?”
说罢,苏婳婳噙着笑意,朝拂絮眨了眨眼。
拂絮点了点头,寻着路牌牌,自往后院的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