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见了她眸中的失望,待回了寝屋,他不曾睡,只坐在案前翻着书册,脑中却都是她那副险些哭出来的模样。

她愈矩了,他知晓的。

倘或换了从前,她自然不敢这样与他说话,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应她。

于情,他与她充其量是授课的少师与公主,于理,他二人如今在幻境中,他自然知晓得顺应幻境方能破境。

既如此,他如何能应?

然,方才瞧她絮絮说着许多,见着她面上患得患失的模样,江逾白又想,不过是去一趟夜市,瞧一瞧,想来也没什么,更谈不上蹑足其间而破不得幻境。

他不过是瞧她有些可怜,先头一直被关在冷宫中,出宫也是为着潜心道法为皇帝祈福,半点不曾为着她自己过。

到底是十几岁的女娃儿,喜欢瞧些热闹,原也没什么。

至此,江逾白便将话说出口了。

却不曾瞧见想象中的她的欢呼雀跃,眸子不过亮了一瞬,便拒了他。

江逾白微微低下头,想要从她面上的神色里瞧出些端倪,却不过瞧见她粉嫩的侧脸与纤细的脖颈,雪颈上绕着一缕发丝,不知从何处甫入屋内一缕风,轻轻浅浅得撩着那缕发丝。

江逾白半是试探半是揶揄得问询道,“那日求我求得那样情真意切,今日问你竟又不去了。”

言讫,便将苏婳婳终于将埋在胸口的脑袋缓缓抬起,继而仰面朝他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