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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淡漠的眼眸,那夜的“我不悦你”、“我连戏都不想与你作”,字字句句,眼下仿佛生了根,扎在他的心窍之上,直将他扎得千疮百孔亦不肯歇。

噬心之痛卷土重来,却比那夜的更甚。

苏婳婳望着向来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江逾白眼下微微弓着身子,一手扶着桌案,好似只要一松手身子便会轰然倒下,苏婳婳心下一默,藏在袖襟里的手微微作拢着掌心的罗锦,直将那篇罗锦攥得纹路杂乱才渐松开,苏婳婳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别过了眼眸。

可江逾白却似入了魔怔,那些从前与苏婳婳在一处的日子俨然化作了一道道术法,落在他的身上,灼烧着他的皮肤,让他疼得不住得颤抖。

“你有没有一点点,悦我。”

鬼使神差得,江逾白又问出了一句在他看来蠢钝无比的话,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可他还是将话问了出来。

他太疼了,疼得直不起腰来,迫切得想要面前之人的应声,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欢喜,亦能将他从深渊拽出来。

可面前这个人,她有着世上最好看最明艳的双眸,有着世上最勾魂夺魄的面庞,可这些,却没有一点点是属于他的,他听见她轻声低喃着,透着不耐。

“没有,江逾白,从来没有。”

她可以为着救那个人,命去了半条,亦能在衍天宗里与方鹤川说笑,却唯独对他嗤之以鼻。

除了在幻境中,他是她的少师,她对他晓意讨好。

可那些日子都是假的,不过是因着在幻境之中,她不记得他,亦为着她夜不能寐,故而才肯费一番心思与他周旋。

他成了天底下最可笑之人,忽得便想再入一回缚魂灯,再入一次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