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散骑常侍,原本的职责不重要。对顾玖来说,这只是一张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通行证,方便随时面见天子,仅此而已。至于散骑常侍应该做的事,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行动起来。
这样一位权臣,自然是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公卿百官总爱拿他的逸事来佐酒,倡优乞儿则极力编排他的各种风流韵事,借此博取眼球,赚足了口粮,听说其中的佼佼者数钱数到满身的铜臭味,都在洛阳东市置办了宅子。
咱们远的不说,就聊聊今年春天关于顾玖的两件事。
顾玖为一个叫阮轻寒的美人画扇。
阮轻寒养了一只非常活泼的小狸奴,这小狸奴倏地跳到青玉案上,顺着顾玖宽大的衣袖往里钻。顾玖怕痒,忍不住一缩手,于是,他刚刚调好的彩墨泼了少许在洁白的扇面之上。
阮轻寒原本以为小狸奴捣乱,污了扇面,上好的新团扇就这么作废了。却见顾玖不慌不忙,转着扇子将墨团吹开,信手勾勒出苍劲嶙峋的枝干。再换朱砂墨,点缀出深红的花蕾和浅红的花瓣。
顷刻之间,一株横斜疏瘦、形孤神清的寒梅便在扇子上悄然怒放。
顾玖还题了一行小字:疏梅淡月,自是美人骨。
从此,清河公的家伎阮轻寒名噪一时,往来皆名士。
曾经的傻太子,现在的傻皇帝萧昀最近噩梦缠身。
情况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傻皇帝嘶声喊着顾玖的小名,惊出一头冷汗,直接从床榻上跌到地毯上,全身发抖,眼泪和口水齐流。
顾玖闻讯,连夜入宫。
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安抚了傻皇帝,当楚王急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巧撞见顾玖斜倚着御榻,皇帝陛下坐在地上,身体紧贴着低矮的御榻,把脖子伸得很长,将脑袋搁在顾玖的膝盖上。
据说陛下少年时发了一场高热,烧坏了脑子,根本认不清人。这个傻子活在常人难以企及的特殊维度,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坚持认为:清河公跟顾玖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