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顾玖来听小曲儿。他的侍卫统领从二楼扔下来一个大官,是九卿之一的卫尉。那个卫尉也只是色迷心窍,捏了捏顾玖的手。就被韩公顾琛收了官印,撵出洛阳城。哪怕如此,顾琛还觉得弟弟吃亏,下令查封清旷楼,整整封了三个月。
这一次,顾玖前来小酌,一脚踹飞了杨大将军。
一想到皇上的亲舅舅,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老东家两眼一黑,好想原地昏倒。
顾玖看着木李,忽然明白总是感到眼熟的原因了——木李修长清瘦,弱不胜衣,面色苍白。有些像几年前,那个被寒毒折磨着,病恹恹的顾玖。
不,不像,一点都不像。
顾玖拒绝承认他有这么弱的时候。
几乎同时,顾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杨瞻欺负木李的原因。
后悔,怎么只踢了抢劫犯一脚?应该一剑阉掉他。
木李拢了一下衣襟,但是没什么用,他的外袍被撕得不成形,春光外泄。雪白的胸膛上还有几道纵横交错的鞭痕,是旧伤,已经结痂。
顾玖解下鹤氅裘,看也不看,扬手一抛,洁白的鹤氅就落在木李的身上。
在鹤氅裘将要滑落的那一刻,木李突然抬手,按住了这件奢华的、用没有一丝杂色的仙鹤的羽毛缀成的轻裘。
这东西十分华贵,价钱是白狐裘的数倍,还非常挑人。顾玖这样风神秀彻的玉人,穿上这种鹤氅裘,就像身披羽衣、不染凡尘的仙人。杨瞻也有一件,只穿过一次,恰似仙人脚下的大白雕。
苏和看见木李手臂上的抓伤,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木李缓缓地将鹤氅裘裹紧了:“我都没哭过,你也不要哭。苏和,这种地方,哭只有助兴的作用。”
外柔内刚,是顾玖欣赏的类型,他低咳了一声。
木李那双点漆似的眸子望过来:“昨日今朝,公子救了木李两次。什么赴汤蹈火、结草衔环都太容易变成空言,糊弄人的说辞。木李报恩,喜欢实惠一些,只要公子想要,只要我有,如何?”
顾玖莞尔:“的确实惠。改天,把你最拿手的曲子,唱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