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绀精致可爱的相貌,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她左眼红肿,大大的熊猫眼挂在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十分落魄。
和骆绀比起来,白琅就更惨了。
她嘴角开裂,血流不止。脸上青一片,紫一片,叫人都不忍心再细看。除此之外,她俩还一个跛子,一个断手。
这个搭配,从前未曾有。
也不怪元鹊看得如此开心。
“闭嘴吧你…”白琅强忍痛苦开口道:“有药没有?给一点疼死了。”
听白琅这么说,骆绀都没忍住侧过身去看她。而元鹊更直接,拍了拍竹叶青的大脑袋,就游到了白琅身边:“你敢吃我的药?”
“敢啊。”白琅十分无所谓:“反正你的毒又毒不死我。”
这世间不会有毒,能够比得过钦原了。
看见白琅这个态度,元鹊阴森一笑,扔出一个小黑瓶子:“吃吧,上好的疗伤圣药。”
说到这里,他还特别温柔地恐吓白琅:“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毒。”
“哦?”
白琅捏着个有些粗糙的瓷瓶,细细打量。脑海里却开始问钦原:“这玩意儿会死人吗?”
她能和钦原对话,这是在刚刚打架的时候发现的——
刚刚在食堂和别人对打之时,白琅分明听见,自己脑海里传来钦原嫌弃的声音。它在骂自己太吵了,废话一堆实力又弱。
只不过当时情况危急,白琅没太注意。现在空闲下来,白琅自然得证实一下。
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白琅脑海里响起,钦原愤怒的声音,叫她心下大定,“你这是在瞧不起本大爷的毒?!”
行,看来死不了。
白琅气定神闲地打开药罐子,倒出一粒黑乎乎的丹药,一口吞下。虽然过程中扯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但总体来说,动作还是行云流水,极其潇洒。
吞完药后,她还不忘在脑海中骚扰钦原:“我俩怎么能突然这么交流了?之前你都在装聋是吗?”
“闭嘴。”钦原十分暴躁:“你身体里有本大爷的羽毛,能听见本大爷的声音很奇怪吗?”
“有点。”
白琅又道:“你没事别偷听我脑海里说什么啊。”
“你当本大爷稀奇吗?!”
白琅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之后,脸色好了许多。而旁边的两人,目瞪口呆。
元鹊一脸狂热地盯着白琅看,想要从白琅的脸上,看出一点其余的神色来。结果他眼睛都酸了,白琅还是镇定自若。
感受到身体逐渐恢复,痛苦也减少。白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着元鹊真诚道谢:“你这个药真好使。”
谢完之后,还不忘把药罐子递给骆绀:“你要不要吃一颗,见效很快。”
骆绀犹犹豫豫地接过白琅手里的药罐子,却一直不见其他动作。白琅见了,不由催促:“你身上不疼吗?快把药吃了吧。”
元鹊也看向骆绀,一双眼里不知在期待着什么。
“嗯…”骆绀犹豫开口:“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呀。”
白琅直接原地走两步,为了验证自己的真实信,她还跑了一小圈:“你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骆绀似乎被白琅说服,也从药罐子里倒出一颗药,吞入肚中。
“砰”
她晕倒了!
白琅被这反应给惊到,她立即跑到骆绀身边去,不停地拍打骆绀。只见骆绀面色惨白,上下牙关不停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冷汗淙淙流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哈!”松气的声音响起,元鹊开心道:“我就说嘛,我的药绝对有问题!”
一听是药的问题,白琅立马反应过来。她经过钦原羽毛的洗礼,应对元鹊的毒,当然没有问题。
可骆绀不一样,她根本顶不住元鹊的毒!
想到这里,她立马对元鹊开口:“你快点救她。”
元鹊却气定神闲,“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够免疫我的毒药。”
听到这个要求,白琅忍不住痛骂元鹊老奸巨猾。只是骆绀遭此一劫完全是因为白琅,刚刚她还和自己站在一起,奋力打群架。
现在就倒在地上,怎么样白琅都不能视而不见。
只是钦原…
“咯咯咯…”
仅仅是这么一会儿时间,骆绀的状态变得更差。她脸上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整个人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白琅丝毫不怀疑,如果她再犹豫下去,骆绀就会死在这里。
“行!”白琅一咬牙,开口道:“你先把她救回来!”
看白琅这个态度,元鹊挑眉,再次确认,“不反悔?”
“不反悔。”
“好勒。”得到白琅回应的元鹊心情大好,他直接从竹叶青的大脑袋上跳下来,两个铃铛叮咚作响。
在白琅的催促之下,他慢悠悠地走到骆绀的面前。两只手悬空在骆绀的正上方,手指上动作奇异,看起来毫无规律,又有迹可循。
片刻之后,他又收回了手。
“好了。”
收手之后,元鹊就杵在一旁,笑眯眯地打量白琅:“该你兑现承诺了。”
“你做了什么?”白琅只觉得元鹊在装神弄鬼,他连骆绀人都没有碰到,就告诉白琅已经解决了。
而地面上的骆绀,现在脸色已经逐渐转青。怎么看,都不像是得到救治的样子。
所以白琅指着骆绀,又问了一次:“她真的好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却不是面前的元鹊。
元鹊却不知道,轻哼一声:“你在质疑我?”
没等到想听到的回答,白琅又在脑海里问了一次:“骆绀怎么样了?”
“你给我形容一下她的情况啊,我又看不见。”
听钦原这么说,白琅立即将骆绀的情况实时转播过去。就连骆绀出了几滴汗,都说的一清二楚。
“…”钦原实在忍受不了,直接对白琅提议:“把药塞须弥间里面来。”
“好。”
白琅低头,假装查探骆绀的情况。却悄悄抓住她手心里的药罐子,趁元鹊不注意,送入了须弥间。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为了确认自己没有暴露,还又悄悄看了元鹊很多眼。发现他一直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怎么样?”白琅在脑海里追问钦原:“这是什么毒?”
钦原十分敷衍地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要遭点罪。”
这话说的,和元鹊几乎一模一样。
——疗伤圣药,就是有点毒。
——没什么问题,就是要遭点罪。
很难不让白琅无语。
不过无语归无语,白琅还是有点担心,继续追问钦原:“我看元鹊并没有做什么呀,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钦原幸灾乐祸道:“不过这个小伙子,确实没有做什么。”
它说:“他在诓你。”
“啊?!”
白琅的反应,不出钦原的意料。它立马解释:“刚刚那个药,就是要受一点苦,就能够化解身上的疼痛。那个药的材料,应该有我的羽毛。”
它说:“只不过我羽毛成份太低了,所以说不能杀人,只能治病。”
说到这里,钦原又随口问起:“这小伙子是什么人?竟然还能搞到我的羽毛。要知道,我已经被关了一千多年了。”
“你想要见见他吗?”
“现在不是很想。”钦原声音听起来很累,他说:“你下次晚上再和我聊天,白天我得睡觉。”
行吧,原来是困的。
白琅无语,但好歹没有再打扰钦原。
知道骆绀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想起来元鹊。她垮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道:“你刚刚什么都没有做对吧?”
本以为元鹊会抵赖,谁让他竟然十分坦荡,甚至带着一点点骄傲回答道:“对啊。”
见他这副模样,白琅倒是没什么话好说的。毕竟元鹊虽然坑了她,但也实实在在把疗伤的药给了白琅。
而且钦原已经被关了一千年,它的羽毛应当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现在元鹊竟然如此大方,把整瓶药都给了白琅。她再藏着掖着,耍什么小心机,那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白琅没有犹豫,直接开口:“你知道你给我的药里,有一味药是羽毛吗?”
她这句话落下,只见元鹊的眼睛眯起,试探着问道:“你说的是,钦原神鸟的羽毛?”
“对。”
白琅直接点头,加以肯定:“我百毒不侵,就是因为钦原的羽毛。”
“怎么会?”元鹊却不相信,反倒皱起眉来,询问白琅:“钦原神鸟不是追寻暗王,身死道消了吗?”
白琅没有回答元鹊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暗王是谁?”
一听白琅的问题,元鹊横眉冷竖,怪笑道:“也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都叫他妖王。”
“?”白琅依旧迷惑:“妖王又是谁?”
“妖王汪尧你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元鹊笑容僵在脸上,“你还真是个铁废物啊。”
说着说着他还感叹,“我本来以为学校开一个常识课,是没事找事,现在才知道,真有人这么笨。”
语气老气横秋,听得人牙痒痒。
而白琅则震惊不已。
汪尧,居然是妖王?!
他不是天选者吗?又怎么会和妖王扯上关系?
而且大陆上有妖吗?
没有吧?
她活了这么久,唯一见到比较奇怪的东西,就是钦原这只能口吐人言的鸟。
有关于妖的传说,连有都未曾有过!
那汪尧又怎么会是妖王呢?
而且元鹊为什么叫他暗王?他知道汪尧吗?
就在她被脑海中的思绪给差点缠死的时候,一个老者缓缓走入他们视线范围内。
老师来了。
这个老师上了年纪,头发花白,长长的眉毛把他的眼睛都给遮住,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睁眼。
他穿着一身麻布衣裳,走路也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十分艰难。
一见老师来了,白琅也不再想那么多。她把骆绀扛在肩上,就直接坐在了蒲团之上。
而旁边的蒲团,坐了一条竹叶青。
除此之外,竟没有一人再来!
本来应当是有九个学生,可现在竟然只来了三人。
看着这一场景,老师好像什么都没发觉,缓缓开口,声音好似跨过千秋。
他说:“我叫木吾,五口吾,是你们的老师。接下来,由我给同学们上常识课。”
他话才说完,入口之处又凭空出现两人。拖拖拉拉,纠缠不休,不是桃姬和阴衾又是谁?
阴衾一脸放空地跟在桃姬身后,嘴里还一板一眼道:“你们两兄妹,没有一个讲信用。”
桃姬烦不胜烦,语气格外暴躁,“你没见过我杀人吗?我是伏,不是医!”
她骂完殷阴衾之后,又小跑着过来,期期艾艾地坐在了竹叶青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