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圣徽可有可无地点头,说道:“那在你之前,就先送钦原离开吧。”
她单手点着下巴,嘴角勾起,看起来十分愉悦。说出的话,也格外轻快。
“我一点一点拔下它的羽毛,打碎他的骨头,用刀子一块一块的割下它身上的肉,然后再叫它自己亲口吃下。”
越说圣徽脸上的笑容越大,看起来更加可怕。她兴致高昂地看着木吾,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如果你能答应我,把苍梧之灵交给我,那我就放过钦原。”
木吾闻言,似乎是被震慑到,不受控制地倒退两步。可又立即反应过来,觉得失了气势,又往前走了些许。
只是一双眼,再也不敢看钦原。
他因为愤怒,胡子都跟着微微颤抖。盖在眉毛下的眼睛好像刀子,恨不得把眼前人杀之而后快!
只是杀意过于明显,惊扰了一旁的钦原。
它立马扑棱翅膀,护在圣徽的面前。并且对着木吾,冒出了长又诡异的角来。
这是进攻的号角。
木吾现在只有五百年修为,再加上苍梧之灵即将成熟,每天需要供给大量的灵力,刚刚还抽出部分来应战,这就导致他现在和凡人几乎没有区别。
而钦原在圣徽的加持下,它的战力高低,完全由圣徽说了算。
就算圣徽不顾及实际情况,要它以一击之力铲除掉自己,也是完全可行的。
只是这样,对钦原的伤害也很大。
而且木吾知道,圣徽压根不会在意钦原的身体情况,所以他不会尝试激怒圣徽。
毕竟钦原和她是奴仆契约,而不是共生契。
若想解开奴仆契约,只能主人方自愿。而圣徽现在身无韵力,占据着岳歌妄的身体,靠着奴仆契约使唤钦原,保全自己。
除非她脑子秀逗了,否则她绝对不会解开契约的。
而且,她的目的,无非就是苍梧之灵。
想到这里,木吾老师稍微冷静了些。
苍梧之灵绝不可能交给圣徽,只是现在如果翻脸,他丝毫不怀疑,圣徽会用尽一切手段,叫他俩不好过。
缓兵之计…有何缓兵之计呢?
木吾下意识地收起自己身上的杀气,努力和缓地对圣徽说道:“都说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我无论是不是落到你的手上,终归逃不过一个死字。”
在谈到死亡的时候,木吾表情不变,甚至十分和蔼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也莫要强求。”
他说:“等苍梧之灵成熟,能者得之。”
“这也是天意。”
“天意?”圣徽不屑道:“我为天选者,所代表的,不就是天意吗?”
木吾现在已经冷静不少,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靠树坐下,语气和缓,像是村口喝茶的老大爷。
“可你莫要忘了,这天选者,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
听木吾这么说,圣徽下意识地想到了天机阁里发生的事情。那一匹白色的狼,怎么会突然变成人,又怎么会,使用囚仙链?
囚仙链不是汪尧的东西吗,怎么会在那个奇怪的女人身上?
而且囚仙链已经出现,那她的镇魔剑呢?
几乎是这个念头才浮现在圣徽脑海,原本放在竹屋上的桃木剑,突然大放异彩,凭空浮动,并且奔向圣徽。
圣徽似有所感,她的双手虚虚握住,只是眨眼的功夫,手里便多了一柄剑。
熟悉的手感,叫圣徽不由自主地挽了个剑花,剑气纵横,仅仅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劈得须弥间里的竹子七零八落,沟壑道道,着实刺眼。
而钦原和木吾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个依旧站得笔直,另一个则看着圣徽手里那把剑,不住地叹气。
圣徽自然不会顾及他俩的心情,而是打量着手里的剑,十分开心地说道:“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好事。”
“不仅清醒过来,还遇见了苍梧之灵和镇魔剑。”
紧接着,她看见剑身上的道道裂痕,不满地蹙起了眉:“怎么破成这模样了?当真难看。”
只是嫌弃归嫌弃,圣徽一点也不客气,将镇魔剑收了起来。
木吾见此,淡定地出声提醒道:“不问而自取是为偷。”
“什么偷?”圣徽挑眉,挑衅道:“这东西本就是我的,若说偷的话,也是那个小贼偷了我的宝贝。”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又施施然坐下,再次问道:“那个小贼是什么来历?她和汪尧有什么关系?”
木吾却没直接回答,而是和圣徽谈条件:“你想要我解答你的问题,那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
“行啊。”
圣徽现在心情大好,也不多说,直接就坐在木吾的对面。钦原见她坐下,也不再一直盘旋在她身边,而是站在她右后方,目不转睛地盯着木吾。
是个忠心的奴隶。
木吾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平和地对话起来。
他问圣徽:“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圣徽扳手指着下巴,看起来很开心。
她说:“你是说岳歌妄吗?她的来历,可有些复杂,只能问一个问题的话,我未免太吃亏了。”
木吾闻言,无所谓地说道:“吃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告诉你白琅的事情。”
“一千年了,长进了不少啊。”圣徽似笑非笑地看着木吾,最后还是松口道:“岳歌妄的身体是白钻,再由我的心头血,赋予她神智。这才叫它由一个死物,变成了人。”
木吾闻言愣住,但好歹活了一千年,还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不到片刻的时间又缓过来。
只是心头依旧有些复杂——
白钻之于圣徽,就好似墨晶之于汪尧。
连接天地万物的宝物,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拿去给人造身体。
这听起来,不是圣徽会做的事情啊。
而且汪尧的墨晶被剜去,是个什么结局,木吾是亲眼见过的。和圣徽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说服自己,岳歌妄是白钻所造的话,颇为艰难。
木吾颔首,闭眼,一语不发。
而圣徽也没指望木吾能够马上接受,她也没心情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还不等木吾追问,她就率先问道:“那匹白狼是怎么回事?”
木吾颔首,看了圣徽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她是天选者。”
这句话对圣徽的冲击,不比刚刚木吾遭受到的冲击小。她不可置信地“哈”了一声以后,立马用鄙夷的视线打量木吾,“我是没有想到,一千年过去,原来你不仅变聪明了,还学会撒谎了。”
这句话,摆明了就不相信木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