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现在用的这个身体,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只见圣徽的手指划过脸蛋,她眼神危险,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可就是这轻轻一个动作,却叫白琅提心吊胆。
如愿看见白琅露出其他表情,圣徽这才收手,对白琅说道:“你只要带我去无生界,我回到了自己体内,这身体不就归还给岳歌妄了吗?”
这句话,分明就是把白琅当傻子哄骗。
岳歌妄本体是白钻,只要这圣徽脑子不是被门夹了,她就不会把白钻拱手相让。
这人嘴里,听不到半句真话。
所以白琅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而圣徽也不意外,反而抬头望天空,十分随意地和白琅打商量:“我劝你识相些。”
她说:“要知道,盯着岳歌妄这具身体的,不仅仅是我一个。”
白琅闻言,再也无法忍耐。她终于开口,愿意和圣徽交谈,“还有谁?”
圣徽听见白琅的声音后,笑得更加放肆了。她也不转头看白琅,而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抬头望天。
她说:“五仙啊。”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和他们就会再见面了。”
“五仙?”白琅再次听见他们的名字,有些奇怪地问道:“他们不是你创造的吗,为什么会对岳歌妄感兴趣?”
谁料这句话引得圣徽大笑不止,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拭笑出来的眼泪,差一点接不上气来。
等她笑得尽兴了以后,神色在片刻间变得冰冷,就好像刚刚笑得开怀的人,不是她一样。
看见这种场景,白琅却不知为何,心生感叹。
就在此时,圣徽开口说话了。她语调平淡,只是那恨意太过浓烈,声声破坏了应有的美感。
她说:“本来就是他们把白钻从我体内挖了出来,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白琅的耳朵早就竖了起来,在圣徽说完这句话以后,并没有觉得圣徽可怜,反倒是解气。
她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当初挖汪尧墨晶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局面?”
这句话说出口,叫圣徽一时静了下来。
她不再仰天大笑,骂她的对手。也不再冷言冷语,试图蛊惑白琅,与她为伍。她坐在悬崖峭壁之上,山风吹起她的长发,虽然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可就是显得清冷孤绝,无人与之为伴。
白琅也只是冷笑一声,并不打算理会她。
圣徽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白琅已经闲得快要睡着了。
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不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而是语调轻松地开口,不知道是说给白琅,还是说给自己。
她说:“人想要往上爬,总要付出点什么。”
“我没有什么珍贵的,也独有汪尧一人,在我心尖上。”
白琅被这句话给气清醒了,她撑起厚重的眼皮,讥讽道:“找那么多借口作甚?”
她说:“你只是最爱自己罢了。”
圣徽被白琅直白的拆穿,也不觉得难为情。反倒好以整暇地打量白琅,语气轻挑:“没人爱我,我自己爱自己,反倒还错了吗?”
白琅闻言,直接笑出了声,对圣徽毫不留情地说道:“汪尧当真是瞎了眼,一颗真心喂了狗。”
被痛骂的圣徽无动于衷,等白琅骂累了以后,她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为自己做辩护。
“他并不爱我。”圣徽目光凝望远方,也不知道透过重重远山,究竟看见了什么。她慢条斯理地说道:“汪尧并不爱我,我曾经也觉得难以接受。”
白琅回以冷哼,连话都懒得说。
圣徽置若罔闻,继续解释:“我与他为世间唯二的天选者,本以为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谁曾想,只是天意用来操控我们的小把戏罢了。”
意识到圣徽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以后,白琅也顾不上冷嘲热讽了,而是竖起耳朵,十分认真地听着。
而圣徽也不在意究竟有没有人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嘴巴也不停。
“每当我们一方受到危险的时候,两个天选者之间就会产生奇异的联系,将我们送到对方的身边。”
“在一开始,我们靠着这个奇遇,多次死里逃生,为仙土开天辟地,得以存活。”
说到这里,圣徽又话头一转,苦涩一笑:“可我们没曾想过的是,原来我们对对方的好感,也是能够□□控的。”
她说:“作为大陆的唯二天选者,我们受彼此吸引,互相爱慕,似乎是天经地义。”
“可是,我却不小心窥探到天意,知道爱意如浮云,一切皆算计。”
听到这里的时候,白琅不受控制地头皮发麻,声音都变得晦涩无比:“什么天意?”
圣徽轻笑:“相生相克,方才生生不息。”
紧接着,她的目光转向白琅,十分随意地解释道:“我与汪尧,是相生相克。我们应该一起生,一起死。”她似乎透过了白琅,看见了另一个人。在看见那道虚影的时候,圣徽微微一笑,满是怀念,“很浪漫不是吗?”
可她脸色立马沉下去,平静无辜地说道:“可天意非要作死,让我知道他对我的好是受人操控。他或许从内心里,十分厌恶我这个人。”
“不是的……”白琅想要为汪尧解释,只是她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圣徽给打断。她说:“你怎么不想一想,你和岳歌妄之间的感情,有没有受天意操控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乱了白琅的思绪。
她怔然闭嘴,任由圣徽在自己耳旁分析,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圣徽瞄了一眼白琅,见她没有反驳,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说:“岳歌妄是白钻所化,你又并非是初代天选者,想来和墨晶也有脱不开的联系。”
“一黑一白相互吸引,又有什么过错呢?”
说完这句话以后,圣徽又隐秘地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听得人悲伤不已。
她说:“你们二人,不过是重复我和汪尧的后尘罢了。”
“不是的!”白琅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圣徽,可她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就被圣徽抢先说道:“你真的对岳歌妄有好感吗?”
“是为什么有好感?在哪个时刻有的好感?”
她说:“你愿意为了岳歌妄去死,还是愿意为了天下苍生去死?”
这个问题问得奇怪极端,可却叫白琅不由自主地跟着思考。
她是在什么时候对岳歌妄动心的?
白琅能想到很多场景,这些场景似乎还停在昨日,历久弥新。
那她愿意为了谁去死呢?
白琅不知道,她不愿意为了爱情去死,不愿意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去死……她不愿意去死。
那她还算爱岳歌妄吗?
可如果爱一个人,就一定非要为了对方付出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