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一口刚才煮面的青菜汤,恰到好处,好吃得简直没法说。
孟夜来刚嗦了两口,下一筷子才挑起来,门口便有人敲门。
砰砰砰的几声闷响,毫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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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想开门,孟夜来在桌前叫了一声“打烊啦”,外头的人好似没有听见,门板还是砰砰砰的震天价响。
放下筷子,孟夜来开了门,一看,是今天来过的客人。
这人约莫三十上下,细长脸,面白无须,穿着灰青长袍,脸色也是灰青的。细高的一条人影,长脚伶仃,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
孟夜来脆声问道:“严先生,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来人正是那香烛店老板的朋友严必一,原是个秀才,屡试不中便做了个教书先生谋生。
今天和刘盛一起来时,刘盛话多,严秀才话少,只是搭腔,没有多的言语,一直佝着背低头喝茶。
严秀才盯着她,慢吞吞地一拱手,道:“叨扰小娘子了,只是今日丢了样重要的东西,想在贵店看看有否落下。”
“什么东西,严先生你进来看看有么?”
“一个荷包。”
严秀才和刘盛是最后一波客人,送走了之后孟夜来正巧没有收拾桌凳,若是真在店里落下了,也应当在原地没动过。
严秀才进来,提着油灯在屋里看了一圈,只见屋内除了孟夜来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她独身一人。
孟夜来也举着灯找了一圈,莫说个荷包,地上干净得连根针都没得。
既然不在自己店里,孟夜来便道:“严先生,你那荷包长得什么样子?我明天在门口贴个便条,若是谁捡到了好送还给你。”
严秀才没想到这少女这么热心,一下子被问倒,顿了一下,随口道:“……就是个普通的布包,上面绣着兰草吧好像。”
孟夜来看着桌上热腾腾香喷喷的油泼面,早有关门送客的意思。
严秀才朝门口走了两步,忽然掉转头,呆滞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孟夜来,“听说姑娘曾是仙门修士?”
“既是仙门修士,为何身上阴气这么重?怕不是个假的?”
话音未落,他忽的一把死死拉住孟夜来的手腕,手上的力道之大,犹如铁钳。
今日在喝茶的时候看得不甚清晰,现在可看清了——眼前被他捉住手腕的少女,生魂异常利落清晰,头顶和双肩有极淡的光华环绕,而灵火光华之外,罩了一层浓重的阴气。
他便是循着这股阴气来的。
“天助我也……”严秀才的声音忽然变得尖细阴寒,仿佛变了一个人,口中喃喃道:“好皮囊,果真是好皮囊!”
油灯随着忽然强烈起来的风飘摇,那晃动的光线照在严必一灰白狰狞的脸上,当真是恐怖至极。
然而下一刻——
带风的拳头砰的砸到严秀才鼻子上。
这拳头不大,挽起的袖子之下小臂肌肉线条纤长,出拳又快又狠,带起的劲风格外强,砸在脸上骨头都要碎掉似的,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