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还是头一次听人说他长得“凑合”。或许是芜疆人看惯他这副浓颜,谢倦这种翩然似玉、清淡不失滋味的在他们眼中自然更加出色。
贺北忽然起身,来至谢倦身前,他单膝跪下。右掌贴至胸前,左手高高举起那朵清桑花,直视着谢倦琥珀般剔透的眼眸,十分郑重道:“这位阿郎,请接受我这朵清桑花,接受我最真挚的爱意。只愿郎心似我心,今生同念无悔。”
贺北的声音嘹亮,引得周遭无数侧目。方才那位芜疆姑娘,更是惊得嘴巴迟迟无法合上。
谢倦面颊一烫,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贺北一手捧清桑花,一手触摸心脏,再单膝跪地行的这一礼,乃是芜疆阿郎大胆求爱的标准动作。
谢倦当下只觉得实在有些难为情,他感受到无数枚炙烫的目光向他们二人射来。如若此时在中州,定然已经引起汹涌的非议。但谢倦鼓起勇气,抬眸草草掠过四周一眼,这才意识到,此时看向他们的目光虽然热烈,但充斥着祝福与艳羡。
谢倦伸出指尖一勾,将清桑花收在掌中。他轻轻点头,含笑道:“快起来吧。”
贺北依然半跪不起,从袖中取出一卷红边洒金的纸卷。他将纸卷摊开来,展示在谢倦眼前。
纸卷上工整墨写着谢倦与贺北的生辰八字,生辰八字中心盖着一枚攥刻着“吉”字红印。生辰八字下面还有一行题词: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这是贺北随手抽的签词,却恰好印证他与谢倦坎坷两世的情意。
“此乃我们我们芜疆的订亲书,上面的生辰八字我已经找人合过,只需你在上面按个手印便好。按下手印便不能再反悔。今日是招灵节,如果我娘真的在我身边,她一定是最好的见证者,也一定会祝福我们。”
谢倦瞧着贺北眼中真挚又纯碎的爱意,微微一笑:“好,不过,你先起来。”
“你不按手印我就不起。”贺北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本性毕露。
“那你别后悔。”谢倦欣然接过那纸订亲书,将手指咬破,郑重按上一枚鲜红的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