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淳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眼底划过一丝鄙夷,斥道:“本宫是一国太子,能亲自督查河工便是屈尊降贵,怎能与这群——”
“太子殿下!”
一道温润而磁性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太子就要说出口的话。
这声音极为动听,仿佛温润又干净的梵音,让人忍不住去想象说话之人,究竟如何惊艳绝伦。
“本,本宫是说,本宫特意换上干净衣裳,是要为百姓祈福,为大燕祈福。”太子也意识到自己差点被顾澜坑了,自己的话要是说出口,多年来贤德的名声定然毁了,于是连忙转换了话语。
他对来人似乎很是恭敬,又问:“景栖,本宫说的是也不是?”
“谢昀见过顾小侯爷,久仰小侯爷之名。”
谢昀没有回答太子,径直走到顾澜的马车面前,拱手行礼。
他穿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白衣,衣摆还沾染了泥水,却因为俊雅而温润的气质,让人只觉得白衣胜雪,每一步,都仿佛踏着不染纤尘的玉阶而来。
顾澜发出个鼻音,“嗯”了一声,她已经没太大力气讲话了。
谢昀早在顾长亭的话语中听说过无数次顾澜的名字,他也曾在街头巷尾久闻顾小侯爷的风流名声,更见过还是孩童的小顾澜。
不过,他还没见过长大的小澜儿。
上一次见到,是许多年前,顾澜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孩童。
谢昀抬起头,向车内看去。
随即,谢昀整个人愣住,纯粹精致的墨色瞳仁,仿佛一池沉浸的潭水,糅进几分仙气,骤然绽放出惊诧的光。
“承——”
他张了张口,只发出一个字,声线陡然变得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