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动了动自己被压得发麻的身体,双眸在夜里却越发清明。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微微低头,小心翼翼的,用最轻柔的动作,亲了一下顾澜的额头。

“澜澜,别离开我。”

容珩喃喃着,心满意足的阖上眼睛,空气中,萦绕着属于顾澜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不需要糖了,

他的糖,

已经被他安放在手心。

次日清早,两人便离开客栈,再次上路。

风餐露宿,打马而过,又是几日光景。

随着离南境越来越近,空气中的水汽和温度都在提升增高,山林减少,河道变多,官道上,流亡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之前唐战受容朔之命,回京求皇帝开仓放粮,但南境与京城实在是相隔万里,如今饥荒还未结束,虽然还没有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但若是之前容朔不控制,恐怕也差不多。

去年的几场大战燕国都赢了,但耗空了国库,却没有得到太多回报。

顾澜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衣着褴褛的灾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概就是如此。

许多百姓都是拖家带口,要么往京城方向举家迁徙,要么是朝反方向,想要偷渡去魏国。

都说魏国富裕,百姓们不懂什么,却觉得到了魏国,总比在燕国吃得饱,过得好一些。

官道上,赶了半天路的顾澜牵着马前行,容珩在前面,救治一名摔断了腿,伤口发炎的少年。

“其实魏国百姓,未必比燕国百姓富足。”容珩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伤口,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