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紫檀并不同原随云等人住在一处,而是在蝙蝠岛上的另一侧单独僻了个屋子。
潮来潮去,水涨风回,涛声阵阵。星点点,穹庐低垂,浓夜似墨蓝。
屋内点了盏油灯,火苗如锥,偶尔灯花一爆,批驳两下,倒也不影响光亮满室。
急呼声自远处传来,一声高过一声,仿佛浪堆愈高,越来越仓促。
“唐先生!唐先生!快帮帮忙!”
丁枫抱着唐无祀,一口气连跑了有十几里路,硬是生生横贯了整个岛,边跑边喊。时不时还要留意着人的情况,内力源源不断地渡过去,以护着她的心脉不断。
听着呼声虽急切万分,料来定是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但唐紫檀也并不想理会。他对此人好感全无,多一眼也懒得瞧。之所以暂留在此,也不过是为了等后几日的拍卖事了罢了。
唐紫檀的心思,丁枫怎会了解,搁在平日里,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怕会是嗤之以鼻。可无奈此时情急之下,他这会子全心神的念头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速速将这烫手山芋交给另一人,这样好赖人不算死在自己手里,往后原随云追问怪罪起来,也有个狡辩推诿的去处,有个替上一替,分担过错不是的冤大头。
“唐先生!唐先生!快开门!快开门呐!”
丁枫到了门口也不见唐紫檀相迎,心中怒骂连连,已经咬牙切齿之恨,可无奈当下发作不得。只好仍是克复守礼,只大声呼喊,连连拍门。不过门被拍得是震天作响,掌力之下,整间小屋都似乎在隐隐晃动,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深夜到访,不知何事?”
不紧不慢地问询从里间传来,丁枫霎时双眼一亮,放开嗓子,回答道:“请唐先生救命!”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脚步声便接着传出,如闲庭信步,显然是全不顾相求的焦急。这气他得是火气中烧,急得额前背心上,豆大的汗珠冒了一层又一层,将衣服竟是从内里的衬衣起到外衫,全数浸湿了。
不仅如此,他内力也几近消耗殆尽,若是内力一撤,那这女子的性命登时便难保。届时纵使唐门有医毒之术通玄,也怕是回天无力了。
黄铜锁片拨动,木门吱呀悠长一声,缓缓自里而开。
唐紫檀磨蹭着开门,丁枫却是再等不得了。刚见着有道细缝,立马就扑了过去,连带着怀中人一道,生生将门给撞开了。
“丁少侠!”他差点就被鲁莽撞上,惊呼道。
一进屋子,也顾不上其他,丁枫横冲直闯地去寻床铺,刚把人放下。这厢又立马拽来唐紫檀,指着床上人,气喘吁吁地道:“唐先生,方才她又开始呕血不止了,这回连心脉都快停了,快给瞧瞧吧。”
说话间,唐紫檀也看清了来者是谁,顿时也急了,不客气地拨开挡在唐无祀前面的丁枫,面色铁青,即刻从袖中取出了七根银针,依照不同手法扎在了昏迷中人的奇经大穴之上。
“你出去。”他表情凝重,本就沟壑纵横地老脸上如今纹路更深了,如刀刻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唐无祀的脖颈处,观察着那微弱的博动。
“这…”丁枫刚擦了一把满头的汗水,正欲询问些情况,没想到又要被支使出去。
“出去!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唐紫檀见扎针似乎起效,遂将她托起,以真气替她疏通经脉气血,见丁枫依旧呆愣愣地伫立在旁,便出声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