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各人也忙一一回礼,峨嵋静风师太也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各位掌门能否听晚辈一言。”朱文琅长身而起,顿时吸引了各人的目光。
“各位所中之毒乃是慢性毒物,想来有人一想嫁祸少林,二来想毒害各派掌门,令武林各派内生巨变,实力大减,所幸发觉得早。我这刚好有向别人讨来的唐门的三花玉露丸一瓶,共有二三十粒,想来够用,我和上官兄,于老前辈几人昨夜在山下,都是服的此药,所中之毒已解。此次和于老前辈一同再上少林,也是特意来送药的。”
这一席话说得在座各位掌门人面面相觑,本来发觉身上中毒便已是一惊,却又突闻朱文琅居然已将解药带在身边,又主动说出要替大家解毒,其中转折实是太快,波折叠起,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一时间大家都未说话。半晌,才听武当掌门青峰道长言道:“多谢朱少侠送药之德,只是贫道心中尚有几个疑问,不知朱大人能否解惑一二?”
“青峰大师请说。”朱文琅一摆手。
“其一,朱大人从何时开始知道自己中毒,又如何如此及时地取得解药,还偏偏便是唐门的三花玉露丸?”
“青峰大师是怀疑在下?”饶是朱文琅性格随意,听着这话心头也不禁微微有些怒气。
“贫道不敢,实是心有疑团,直言相询,还望朱大人示下。”青峰道长似乎有点不太买朱文琅的账,且一直以“朱大人”相称,显然言语中并未承认朱文琅的武林晚辈身份,隐隐有一种“敌对”的意味。
“青峰道长,此事我也身与其中,还是我来说吧。”于谦在旁边插言。
“哦,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素以仁义为先,天下知名,‘竹丐’于副帮主急公好义,公正无私,也是众所景仰,贫道早已钦慕不已,有于帮主解说,贫道自然是极为信得过的,便请于副帮主一解大家心中疑虑如何?”于谦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主事副帮主,帮主隐居,他便是丐帮事实上的“第一人”,青峰道长不敢怠慢,转身朝竹丐于谦微行一礼,但口气中先送了几顶高帽子,却是有点将军的味道。
于谦何等老辣,早已听出此意,却故作不觉,忙若无其事地抱拳还礼:“不敢,老叫花子只是实话实说,别说在各位掌门面前,便是在仇人面前也绝不至于慌言妄语。至于各位掌门人是否相信,于某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希望凡事都能说个清清楚楚,不至于多生事端,发生不必要的误会而已。”
一席话说得青峰道长微微脸红,忙道:“不敢不敢,贫道绝非此意,于副帮主尽管直说,方丈大师和各位掌门都是绝对相信于副帮主所言的,贫道口不择言,于副帮主恕罪。”说毕又是一躬。
于谦也不为己甚,抱拳回礼给了青峰一个台阶:“道长言重了,于某亦非此意。是这样,昨日老叫花和周师弟还有劣徒三人与朱少侠上官少侠同行下山,在山下土地庙中饮酒谈笑,结果劣徒酒后毒发倒地,老夫几人也同时发觉中毒,正好听说唐门的唐玥姑娘也在唐庄镇,便由丐帮弟子将她请来,唐姑娘所携的三花玉露丸甚是灵验,虽非对症解药,却也为我等解了所中慢毒。朱少侠想着诸位也中了毒,便向唐玥姑娘讨了半瓶解药,带上山来,老夫担心各位掌门人对朱少侠并不熟悉,难以信任,不敢服用以至误了解毒,便也一同上山来了。”
“哦,原来如此,那便无甚疑问了。只是还有其二,方才朱大人说有人想嫁祸少林毒害各位掌门,却不知为何只用慢毒,不下剧毒,甚或无影粉呢?”
“这仅是在下胡乱猜测,至于是否合情合理,各位掌门自有判断,在下只是说出自己一点浅见而已。依在下看来,下慢毒是因为想让各位掌门在回山路上毒发,毒发时时间既晚,又是分散各处,万一无医无药,便是难以救治,从丐帮李师兄毒发时的样子看,此毒隐伏时暗藏于经脉之中,不细心运功详察绝难发现已中剧毒,但毒发时却来得突然且凶险异常,若是正好碰上别的事,或是在剧斗之中发作,更是难救,至不济也会大损各位掌门的功力。不像在少林寺中有药王院的众位高僧们在,便于救助。至于嫁祸,不论慢毒或是即发之毒,只要各位掌门有事,总归是在少林寺里中的毒,少林总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半路中毒,少林寺连找个当面对质的机会都难,反倒容易嫁祸成功,如若不信的话,请各位掌门细细想来,若非此时各位掌门看见普云大师也同时中毒,只怕心中难消对少林寺的疑心,以为此事乃少林寺所为。”朱文琅边说,便有多人微微点头,连性子颇为急躁的泰山派掌门清坤道长都连连点头同意。
“至于为何不用专门对付武林高手的无影粉,一来少林普叶大师正是死于无影粉下,若是各位也中无影粉之毒,则少林亦是受害者,嫁祸岂能成功?再说据说无影粉在唐门中早已失传,只怕江湖上所存也极微,也许在普叶大师身上已用完了也未为可知。”朱文琅续道。
“唐门的无影粉早已失传?会有这等事?朱大人又从何知晓?”青峰道长突得此讯,甚是意外,忙问道。
“此事是唐玥姑娘亲口对老夫说起的。百年前无影粉在唐门中便已失传,连药方都已失落,如今唐门之中根本便无无影粉这等毒物,也可能有人手中有江湖上遗留下来的无影粉,用之于普叶大师,自然便是想挑起少林与唐门的纷争。”于谦又在旁边插言。
“此事只是唐玥姑娘自己所言,自然也不能就此轻信。事关重大,在下自然还是要往唐门跑一趟,当面问问唐门门主,此事才可确认。”不待众人发问,朱文琅接着于谦的话便说。
青峰道长似乎还想发问,嘴微微张了张,听到朱文琅此话便也不再说话。
于谦则赞赏地看了朱文琅一眼,未再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