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炯这番慷慨陈词说得抑扬顿挫,就连他儿子王崇乐都觉得振聋发聩,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心说老爹何时变得如此正气凛然了?
出于对皇权畏惧的本能,就偷瞄了龙椅上的皇帝一眼,只是这一看不打紧,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那龙椅上端坐的男人,哪里是官家赵扩?分明是国舅杨承!
王炯似乎感觉到身后儿子的异样,回过头来阴森森看了一眼,低声道:“不许说话!否则罪该万死!”
整个选德殿里,就只有陈玄风夫妇两人,不知道龙椅中坐的根本就不是当今皇帝,也只有他夫妇两人,从未见过当今皇帝。
所以当朝君臣认为这个布局万无一失。
皇帝不在现场,大臣也只有韩侂胄和王炯等区区几个,余者都是大内侍卫以及临时礼聘的江洋大盗,绿林枭雄,甚至还有几十名从金国军营里借来的勇士!
这样的布局,陈玄风还有活路吗?
王炯唱罢,就轮到韩侂胄登场了。
仍然挂着太师头衔的韩侂胄急需“戴罪立功”,自然也是顺着王炯的论调开始忽悠:“靖北候,你能斩获如此佳绩,堪比昔日冠军侯封狼居胥,老夫与有荣焉……”
韩侂胄这么一说话,就把陈玄风的目光吸引过来,或许是看见陈玄风的疑问,自然有人为陈玄风介绍:“此乃当朝韩太师。”
陈玄风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韩侂胄又道:“既然靖北候出自稼轩先生麾下,那么论起来便该是老夫的门生,老夫有一言相劝……”
陈玄风淡淡道:“韩太师请讲。”
韩侂胄笑眯眯道:“听说去年靖北候与王监军闹得有些不愉快,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只是当下,你见到陛下如何不肯见礼?亏得陛下还对你不吝封赏,你这样对得起浩荡皇恩吗?”
不得不说的是,每一个政客都是天生的影帝,韩侂胄这番话听上去有如春风拂面,语重心长,其实却是带动节奏的必须。
果不其然,韩侂胄话音才落,大殿上的群臣就开始议论纷纷,看似是在认同韩侂胄的话语,实则都是在表达对陈玄风的不满。
身为臣子,见了皇帝怎能不跪?太没礼貌了!
陈玄风就只呵呵一笑,对着龙椅中的“皇帝”抱了抱拳,道:“陈玄风见过陛下。”
也不等“皇帝”说话,随即看向韩侂胄道:“韩太师,我陈玄风不信儒家那一套。所谓天地君亲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以我不敬天地。至于君王,连故土都不敢收复,反而要转送胡虏,又如何能令我臣服?所以我只认双亲和恩师。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番话一出口,就如同声声闷雷炸响在大殿之中,将“群臣”炸了一个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此人竟然无视天地,不敬君王!实在是太嚣张了!太狂妄了!
若不是此间众人早有设计,此时必然群起而攻之,就是只用唾沫星子也能将陈玄风淹死!
王炯这番慷慨陈词说得抑扬顿挫,就连他儿子王崇乐都觉得振聋发聩,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心说老爹何时变得如此正气凛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