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形势对他来说有多么不利,一旦坐实了彼得罗夫娜和他的关系,尤其是坐实了案发之前他跟彼得罗夫娜有密切联系,那么就算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和彼得罗夫娜究竟聊了些什么,也可以坐实他有重大嫌疑了。
虽然这个重大嫌疑并不意味着会被定罪,但是在这个案子中有重大嫌疑必然意味着要坐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板凳。毕竟尼古拉一世在那里看着,哪怕最后无法给他舒瓦洛夫定罪,但这位沙皇会用一个在这么敏感的案子中有重大嫌疑的臣子吗?
换做舒瓦洛夫当皇帝也不能是不是。所以他立刻就知道必须矢口否认,否则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做政坛看客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官场之上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若是不能占据好坑位,旁人可是不会等着你的。哪怕是做最乐观的估计,在尼古拉一世当政的时候,舒瓦洛夫恐怕都没戏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消失在政坛里不被遗忘才怪嗫!
“诽谤!我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我跟彼得罗夫娜不熟,事发当日也没有去她家,这完全是栽赃陷害!”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从审讯开始时起,脸上的表情就非常轻松,仿佛他不是在审讯此案当中最关键的一个人,而是跟朋友拉家常一般。
“栽赃陷害?”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笑着反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栽赃陷害您呢?而且您说是栽赃陷害,您总得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吧?”
舒瓦洛夫低下头,脑子转得飞快,他倒不是想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在想事发当天他的行程,他必须回忆一下当天还有什么漏洞没有,否则等会被问住了,就会很麻烦。
一番思考之后,他抬起头坚定不移地回答道:“我的秘书、我的管家、我的仆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他们知道我在案发当天并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依然是不疾不徐地问道:“是吗?那请伯爵您给我一份名单,我好挨个找他们核对。”
舒瓦洛夫毫不迟疑地就书写了一份名单,当然啦,能被写上去的肯定都是他的心腹,这些人早就得到了他的授意,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的诘问。
只不过让舒瓦洛夫有些奇怪的是,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仅仅是看了看这份名单,并没有立刻去提审名单上的这些人,这让舒瓦洛夫很是疑惑。
对此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淡然地回答道:“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您的亲信以及仆人全部被逮捕并接受了讯问。您名单上的这些人已经回答过我的问题了!”
舒瓦洛夫又吃了一惊,他真没想到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而且他竟然是先审讯有了结果然后再来诈他,简直是奸诈之极啊!
舒瓦洛夫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提前有了安排,早就跟这些人统一了口径,否则这么一番讯问下来,非得穿帮不可。
不过这让他腰板瞬间也硬了不少,他理直气壮地质问道:“既然如此,那您应该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何必多此一举!”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还是在笑,而且笑得让舒瓦洛夫发毛,他依然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做派,很是平静地回答道:“虽然您的这些心腹给出的口供和您说的一致,但是这并不能证明您清白的!相反,我认为这些人是在作伪证!”
舒瓦洛夫又愣了,因为这可不是他预期的结果,原本他以为有了这些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应该就拿他没办法了,谁想到对方直接告诉他这是作伪证。
实际上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说得更加直白:“你的这些秘书、仆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估计是之前已经串通一气,统一了口径,所以才会异口同声地说您当天并没有接触彼得罗夫娜。很有可能这个让他们作伪证的人就是你!对吧!”
舒瓦洛夫的心脏砰砰跳,他发现自己完全摸不透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想要做什么了,他根本跟不上这个人的节奏。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矢口否认!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您这是预设立场对我存在极大的偏见,我已经提供了证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而您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他们串供,对此我表示强烈地愤慨,如果您以为这样就可以迫害我诬陷我,那是绝对不可能得逞的!我会一直申诉,让全俄国都看到您是多么的胡搅蛮缠!”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还是在笑,仿佛是在笑舒瓦洛夫的不自量力,只见他平静地说道:“我之所以说您提供的证人串供,那是有证据的。在昨天抓捕这些人的同时,我还抓捕了跟他们息息相关的另一批人,包括他们的妻儿老小、同事、朋友等一切相关人员。”
舒瓦洛夫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虽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的用意,但他本能的意识到了不妙。
而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则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我的部下连夜审讯了这些跟他们密切相关的人员,问了他们一些相同的问题,比如事发当日的那个时间您提供的这些证人在做什么……”
稍微一顿,罗斯托夫采夫伯爵笑眯眯地回答道:“然后结果就比较有趣了,您提供的这些证人为您作证说,事发当时看到以及跟您在一起,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这些人却回答说当时他们在其他的地方做其他的事情。伯爵阁下,您能不能告诉,您的这些秘书和仆人是如何学会分身术的?”
舒瓦洛夫顿时哑口无言了,他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在哪里了?他虽然让一批人串供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但是这些人身边的亲朋好友可不知道串供这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