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燕端着一碟子药罐,点着数算了一下便送进了屋,大概也就是五个呼吸之后,她就捂着嘴冲了出来,一头扎在花坛边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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嵬名岘就在她旁边,看她吐成那样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一直跟着周从燕打下手的那个小学徒拎着块湿哒哒的汗巾跑过来递给她问:“姑娘你怎么了?”
周从燕吐个没完,直到呕得只剩酸水之后才瘫坐到地上摆手说没事。她进屋搁下药碟后本想着看看杨臻有没有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她也好伸伸手帮帮忙之类的,可凑近了些便发现杨臻正挽着袖子在鸿踏雪的肚子上掏弄着什么,她也就瞟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团青白挂红的东西弹性十足地晃了晃。她当即脑子一懵,在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彻底挺不住了,捂着嘴就冲出了屋。
直到此刻,她才回味过来屋里的血腥味到底有多重,以至于她现在一喘气鼻间还是腥甜腥甜的。
她捂着汗巾缓了好久,拧着脑袋看向嵬名岘说:“你……待会儿再送些纱布进去吧,里头大概不够用……至于衣裳,”周从燕掏了掏腰包,把钱袋子直接塞给了他说:“你去买或者让这里的人帮你去办也行,多置几身,小雪他们大概也得换新的了。”
嵬名岘攥着钱袋,看着她佝偻着上半身捂着上腹坚持着去继续煎药。
“周姑娘,你看熬成这样成吗?”一个学徒把长柄勺从大砂锅里拎出来问。
周从燕闻着烟火味和草药味稍稍缓过来了些,她探着脑袋往砂锅里望了望说:“还早呢,你这是稀饭,我要的是浆糊。”
学徒应了一声后继续卖力搅拌起来。
嵬名岘夹着一大包白布进屋之时,杨臻正好把那段细索扔在了地上。他挂着满头的汗分神看了嵬名岘一眼说:“来得正好,帮我点上盏灯。”
嵬名岘把灯台放到杨臻手边的案上,看着杨臻像个屠户收拾畜肉一样收拾鸿踏雪的肚子,一贯杀人不眨眼的他竟也觉得这场面有些血乎。
杨臻的动作极其干净利索,很快便进行到了缝合伤口的步骤,只是第一针下去鸿踏雪突然弹了一下。杨臻也不惊慌,只是把他胸膛上两根银针又往下按了半分便让他重归安静了。
下手越快,鸿踏雪疼的机会就越少。何况此时的鸿踏雪并不是不会痛,只是杨臻封住了他的足下六经,使他的脑子暂时无法感知疼痛罢了。而且脏器无感,筋骨有觉,皮肉更是敏感,这般压穴封经无法维持多久,所以就得靠杨臻手上的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