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点21分。

好像是十六点多的时候母亲去看大豆回来了，母亲在楼下说，“大哥……”

我说，“什么？”

母亲说，“下来干活。”

我猜想，能有什么活呢？

刚才说去看大豆，估计是剥青大豆吧。

下楼，果然如此。

我说，“炒肉的？”

母亲说，“炸成汁，煮熟放点菜吃，这样好吃一点。”

聊了一会，邻居从下面过来，站在下面和母亲聊了一会。

聊这，聊那，什么都聊。

别的话题我都没插话，也没有插话的必要。

但有一个话题我很在意。

邻居说，“你姨夫怎么样了？”

母亲说，“我都不知道啊，昨晚在姑姑家吃饭，听奶奶说都换上尿片了。”

邻居说，“没法自理了？”

母亲说，“没法自理了，不然不至于还上尿片。”

她们话题结束。

邻居和她老公去找柴火了。

我问母亲，“你们说的是姨姥爷？”

母亲说，“是啊。”

我说，“刚这样吗？”

母亲说，“第二次了，上次是几个月前，好了。这次是这几天的事，上个赶集日我去赶集，还看到他坐在门口呢。”

我说，“他们家就没做什么？就让姨姥爷自己好？或者等死？”

母亲说，“第一次做法事，好了。这次还没做什么呢！”

我知道母亲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怎么没送去医院看看。

我说，“去医院没有？”

母亲说，“谁送你去啊？”

母亲接着说，“你被分在小儿子家，小儿子也不管，谁敢去管？虽然说他现在住在大儿子家，但谁又有钱送去呢？少钱还好说，万一几万块怎么办？谁又有钱呢？”

我有点疑惑，姨姥爷大儿子在家，连个孙子（大的二十四岁，小的也十八岁了）也在家，儿媳也在家，就是小儿子不在家，他跟着小儿子过。

难道因此就不送他去医院了？

有些愤怒。

毕竟姨姥爷给我的感觉是善良的。

温柔的。

和蔼的。

愤怒他儿子儿媳，孙子们怎么能这样？

我说，“姨姥爷不是退伍军人吗？每个月有多少？”

母亲说，“每个月有一千多啊。但没人送你去啊，你自己也去不了，怎么办？”

我问，“那就这样等死了啊？”

母亲说，“最多做场法事，能好就好，好不了只能认命了。”

我有点颤抖和害怕。

毕竟我觉得姨姥爷人挺好的。

如果是它，那我认为它该死，也不会管，如果是我家的话，我都不让它进门，死外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