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鑫应道:“我们目前在福山县和金州两个地方开办了职业学院,专门用于培训工业技术人才, 大概每年可以培训一到两百名操作和维护各种设备的技术员。虽说本事可能不如三亚工业学院出来的那么过硬, 但基本上也可以适应普通的生产要求了。”
白克思点头道:“我看过有关这两所职业学院的报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这两所学院开办的时间都还不算太长。”
陈一鑫道:“其实办学这件事已经计划很长时间了,主要还是师资力量不够,所以一直拖到前几年才开始实施。有本事的技术员大多是南方人,调来北方大区不难,但愿意扎根安家的人不多。后来还是送到南方深造后回来的人慢慢多起来了,加上我们开出的条件越来越好,才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陈一鑫所提及的问题非常现实,北方大区的自然资源虽然丰富,但相较南方严重缺乏先进的生产设备和技术人员。
由执委会从海南岛派来的技术人员在到了北方之后往往水土不服,影响工作效率不说,而且也会让这些技术人员长期留在北方工作的意愿不强,往往是三年外派期一结束就回南方了。
而北方大区早期也只能通过送人到三亚留学的方式来培养技术人员,见效缓慢且费用高昂,但迫于客观条件也只能如此操作了。
直到北方大区在矿业开发和技术人员培训方面的持续投入开始产生收益,自行组建职业培训机构才进入到实施阶段。
而白乐童此时便正在陈平辽等本地官员的陪同之下,参观陈一鑫向白克思提及的职业学院。
陈平辽虽是军职, 不过他身份特殊,陪同白乐童参观也算是作为主人应有的礼数。
这处学院位于福山县旧县城外,占地面积百余亩,外围以绿树红墙环绕,看起来倒也雅致。
行到近前,白乐童便看到这大门上的牌匾内容是“北方第一职业技术学院”,落款是陈一鑫题,字虽然说不好多好看,但铁钩银划颇有气势,倒也与陈一鑫的高级将领形象相符。
陈平辽主动介绍道:“这间学院是家父一手建立,筹办时间前后长达十年,所以学院建成之后,家父也亲自出任了学院的名誉院长,在最大程度上保障学院办学所需的各种资源。”
白乐童赞道:“伯父真是眼光长远,正所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步入学院,便是一条青砖铺就的林荫道从大门通向学院中心,道路的另一段是一栋线条简洁的海汉式楼房,应该便是学院的教学楼了。
不过与普通的书院有所不同的是,学院里并没有传出朗朗读书声,反倒是不断有各种金属敲击的声音从各处传出。
陈平辽介绍道:“学院目前开设了勘探、采矿、冶炼、金属加工、机械设备等专业,相关的课程都比较强调实际操作能力,所以学院里除了前面那栋教学楼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是各种实习厂房,教学期间不免就会比较闹腾。”
白乐童笑道:“本应如此才是。”
这所学院的办学方向非常明确,就是为北方大区与矿业相关的上下游产业培养专业人才。所以学院设置的专业不多,且几乎都集中于矿业相关,实习过程中少不了敲敲打打,便是他们此时所听到的噪声了。
接着白乐童跟随陈平辽先去参观了学院的教学楼。这栋四层小楼设有大小教室二十多间,此外学院的教职工办公室也都集中在这里,可以算是整个学院的核心地带。
此时也有几个班正在上课,白乐童随意挑选了一间教室,里边是一位中年夫子正在给学生们讲矿石的辨析。
他面前的书案上放了满满当当几十种矿石标本,说话间便随意拿起两块,向学生们展示道:“我左手这块是本地矿石,右手这块是海南岛石碌矿所产,虽然外观有明显不同,但其实它们都是铜矿石。”
他放下这两块矿石,又从桌上拿起另外两块矿石道:“你们可以看到这两块矿石的外观也有不同,一红一绿,红的是赤铜矿,绿的是孔雀石,但它们同样都是铜矿石。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形态?这是因为铜在自然界中多是与别的物质共生存在,而且种类非常丰富。”
夫子干咳一声道:“说到这里,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根据现有资料,含铜的矿物多达两百余种,即便是从事这方面研究的专业人士,要分清这些矿石也并不容易。”
在学生们的哀叹声中,他继续讲解道:“但我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你们不用记住那么多的矿石种类,只要能够分辨最常见的六七种铜矿石就行了,并且它们都放在你们眼前了。在今天这堂课结束之前,你们应该就能记住它们了。”
学生们顿时觉得压力大减,当下气氛便轻松了许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夫子接下来所讲解的内容上,希望能够快速掌握这个知识点。
白乐童听了一会儿课,便默默离开教室,走到外面对陈平辽道:“这位夫子讲课倒是有趣,而且颇有干货,不错,不错。”
陈平辽道:“这位纪夫子早年师从田叶友田大人,天南海北都跟着田大人去过,参与过福山铜矿的筹建过程。他见识广博,乃是本学院的金牌讲师之一。”
白乐童点点头道:“师出名门,果然有两把刷子。”
白克思对福山铜矿的做法予以了肯定, 但同时也对本地的专业技术人员培训能力有所担忧:“如果工业部按照你所期望的力度来向北方大区提供矿山机械设备,那所需的专业技术人员也要相应增加很多,其中的绝大部分必须要依靠北方大区自行解决,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