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此刻,微微有些后悔:一直以来,他以为,他的对手,只是贤王,也只有贤王,配让他挑战。他将五万精兵,压注洪城。认为即使,魏军十万西北铁骑,纵数东来。也必将在洪城,折戟沉沙,如当年大唐一般,成就无上荣光。
但,事与愿违,他以谋谋人,未曾想,今日反倒要成为猎物?而昔日的臣子,他倚重的国师,却摇身一变,成为噬人的猛虎。早知利剑来于背后,他怎么也不会,将五万兵马,尽数发往洪城。哪怕多留只是两万,今日局势,也断然决然不同。
他握紧拳头,从昨日收到陈平战亡后,他立马调整策略,化打击为力量,调动五城巡守司一万多兵马,布守陈王都。而他本人,则以身为饵,暗中伏兵两万,请君入瓮。再假意将身边禁军调开,一定有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奈何!还是兵力捉襟见肘,被魏军击其弱,一面崩坏,全盘失利。从占据上风,到现在落于绝对下风。只要再给他点时间,消灭这股叛军,魏国再想破城,就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他陈王昭安,在位十五年,励精图治,一心想发展壮大,拥兵五十万,成为燕云第三大帝国。还是不够强啊。大军,我若有魏国般百万大军,远交近攻,横扫大半个燕云。有何难哉!
陈王松了又握,握紧又松;他内心翻江倒海,长叹复叹,外表却不露声色。他知道,此刻,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他深吸口气,强压下种种情绪翻滚。挥手,冷漠而决绝,下令:“杀。”
他恨魏国,更恨自己,但最恨叛徒。吴牙子,我陈昭安,还没有输。只要我在,一切,还没有结束。他要斩断吴牙子的春秋王梦。
他,仍是手握过万兵马的陈皇。想当年,他的皇祖父,便是依靠数千兵马,一步步起家,打下偌大陈国江山。而今日,他又岂会弱于人。
贤王与魏公主,在剿灭陈军两千骑兵后,便在三千五百精锐护卫下,统合了另外剩余约两千人暗卫,一路杀将北门而去。
沿途群众,见之皆作鸟兽散。唯恐避之不及,成为刀下亡魂。
消息一路传开,北门处,百姓再也坐不住。
有人趁乱大喊,“魏军破城了,快逃啊。要屠城了。”
“后退是个死,前进还有一线希望,一起往前冲,把城门推开,各自逃命去吧。”
人群暴动,大家试探着往前挤。陈军试图阻挡,但有人趁乱捅死数位士兵。士兵也是人,也不想死,开始反击。一下杀了数十百姓。
这真是捅了马蜂窝,鲜血没有令人如平时害怕,反倒激起群众的愤怒。冲突瞬间升级。
“什么陈国守将,阻挡敌人,屁本事没有,武器屠戮自己人,倒是一个比一个能耐。”
“老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官逼民反,反他娘的。魏军就要杀来了。再不出城,就来不及了。”
百姓暴起,一下子打死,踩死一片士兵,后面的人往前涌,前面的人——陈军放箭,一批又一批人倒下去。
好几万百姓一起暴动,陈军的阻拦,被不断逼后。守将武吉下了死命,令士兵不顾一切放箭,像对待敌人一样,用长枪,盾牌,胆敢上前,通通杀掉。
陈昭安微微侧目,眯眼看向吴军中央,那里,吴牙子仍旧一身铠甲,脊背挺拔,如长枪不倒,似利剑锋芒,大旗纛纛,欲要斩破苍穹,扶摇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