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科尔库特出兵更多地是个政治操作,毕竟这位王子先前可是在叛逃和回归时多次公开声称“在父皇去世前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连帕迪沙都调不动他。大维齐尔干脆利用这一点继续破坏他的形象,奥斯曼至高国的官僚和战士们会接受一个不愿承担责任、软弱无能的帕迪沙统御牧群么?
同时指挥前锋部队的阿迦在军事会议上被当场逮捕,被大维齐尔亲卫控制住的他拼命挣扎、大喊大叫:“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来开会的!给个能说服真主的缘由!”
他大吼一声,但没能挣脱控制扑向大维齐尔,气势不由得减弱许多:“我为高门立过功!我为苏丹流过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帕迪沙!唔……”
嫌他聒噪的大维齐尔堵上他的嘴,然后说道:“抛弃部队临阵脱逃是不可饶恕的恶行,他很不幸地就犯下这一可怕的错误,出于正义和军法,我必须处罚他以遏制这一行为。”
被下属军官统一指控的阿迦面色惊恐却无法辩驳,以旁观者的视角全程“参观”军事法官对他的审判,在大维齐尔的授意下,他最终被公开行刑。
由于前锋部队下级军官的无所作为,“阉人”阿里帕夏为扭转战局还需要更多补救措施。
“如今像窃贼一样跟着流寇是十分低效的,我军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当前的意图,那就不必全军都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咬着。”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着,自西向东,沿途标记的科尼亚、开塞利十分醒目,最终在开塞利这里敲了敲:“异端既然要往东去寻求支援,那我军就直接向东方边境去,提前在一个必经之处拦截他们,这样还能以逸待劳。”
为提升行军速度,奥斯曼军没有携带重型火炮,并在登陆安纳托利亚之后就沿路收集驮畜,确保辎重和士兵都能借助畜力运输。
除去增强自身,还可以削弱敌人,他依然需要一支部队追踪并持续骚扰异端流寇。刚刚遭到突袭受损的非正规骑兵不宜立即投入作战,“阉人”阿里帕夏从参会的高级军官中挑选任命另一地位较低的副将执掌残军原地休整,作为西进偏师的后援。
那么从后方牵制骚扰沙赫库鲁的任务就得交给卡拉格兹帕夏留下的残部了,他们军力不强,但还是能够向流寇施压。
接着,大维齐尔的目光又转到科尼亚,他要确保流寇比主力大军跑得慢还需要卡拉曼省的帮助,军事需求压倒政治算计,联系艾哈迈德自阿马西亚南下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待众人在营帐内规划好行军路线和作战计划,信使拿着“阉人”阿里帕夏的亲笔信骑马飞奔出营地,向科尼亚的总督官邸奔去。
…………
同时进入总督官邸的信使不止一个,沙赫库鲁派遣的密使再度抵达迪亚巴克尔求见拜访总督乌斯塔吉汗。
密使简要地将最新形势和沙赫库鲁的安排阐述给乌斯塔吉汗:“总督阁下,当前教友同胞们在罗姆的斗争受到挫折,伪帕迪沙恼羞成怒,已经尽出精兵要来围剿我军。在哈里发的领导和胡达的庇佑下,我军多次转战,虽然取得胜利,可军需物资损耗颇多,无力对抗罗姆军……”
听闻沙赫库鲁带着至少两万人和数不清的辎重财物要从屈塔希亚跑到锡瓦斯,乌斯塔吉汗对这穿越敌国腹地的壮举表示惊讶:“这一路上可有不少桑贾克贝伊和总督,若是能安然抵达锡瓦斯,那罗姆岂不如同蜘蛛网般脆弱?他们先前的强大都是假的?”
“有胡达的庇佑,俗世的力量再强大也阻挡不了我等,信仰的利剑将刺穿一切亵渎的阻碍,克服一切困难。”密使狂热地回应着总督的惊讶。
回过神来,乌斯塔吉汗先是抛出第一个难题:“向东南行军走卡拉曼,首先就要对付科尼亚,这里可是卡拉曼的治所,驻军不少,再加上本地的西帕希和卡拉曼人就更麻烦了。”
原本总督还想就行军路线提点建议,例如走沿海道路闯进拉马赞过境到杜勒卡迪尔。可他想到密使是有来无回的,离开大部队的他同样不知道沙赫库鲁当前的位置,他就是来报信的。除了沙赫库鲁自行约定的地点锡瓦斯,他没有任何能联系对方的办法。
并且义军大部队如同蝗虫,缺乏稳定的后方供应军需,加之又抢掠大量驮畜用于运输,必然要走有人口的地区就食,若是走贫瘠且人烟稀少的山区道路,虽然安全,可队伍都要饿散了。
“阁下倒也不必如此悲观,尝试阻拦我军的帕夏已经被枭首示众了,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军越过科尼亚。”
密使和总督估算一番,义军行军至该地大概还需要五至六日,这点时间并不够卡拉曼省总督在接到消息后召集全省兵马,沙赫库鲁想要安全通过并非不可能。
乌斯塔吉汗没有再继续提出他的疑惑,毕竟密使不是决策者,提出疑惑和建议都是在无意义地刁难他,干涉不了义军的行动。
屏退密使,总督十分头疼该如何接应这支友军,他并不能提供太多帮助,若是动员辅助骑兵直接打入奥斯曼国土那就直接打乱了万王之王的计划了,小心性命不保。
他能做的就是通过杜勒卡迪尔的国土派遣斥候进行探查、让间谍搞点破坏行动捣乱,同时筹备军需物资和商队准备输血。虽说巴耶济德已经下令封锁边境,可贸易需求依然存在,多山的复杂地形为走私提供便利,正好他就能招募到熟知走私通道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