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从白心里很焦躁。
自从公羊景明诛杀掉灵虚子后,便把追查遗失的《斗神诀》和《裂天三式》任务丢给他自己回了山。
“都怪老家伙太笃定,一拳把对方打成肉粉,好了,现在东西找不到,又不能搜魂,你拍拍屁股走人,丢下烂摊子给我收拾,弄砸了最后还要我背锅。”高从白心里腹诽不已。那个死鬼邱大富,入门时高从白就看他不顺眼,样子丑怪不说,还散发着一身狂狠狡诈的味道。但这股味道却对了师父的胃口,不但悉心点拨,有好东西总是留足这人一份。想着自己服侍公羊近百年,他一直不冷不热,靠能力好不容易爬到仅次于两人之下,看到邱大富没来由地受宠,高从白其实早盼着他出点什么事情。所以当他知道邱大富本命灵牌碎掉时,简直不能再高兴,要不是公羊挑了自己下山,别说什么追杀凶手,高从白恨不得加送一面锦旗过去。
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金刚门作为萼国唯一体修大宗,实力也仅次于护国大宗归云宗,门规何等森严,赏罚何等严明,高从白是心里有数的。想想若是空着手回去,可能将受到削减宗内配给,甚至调出核心弟子层的后果,他只有勉力完成公羊景明交待一条路可走。
这段时间,高从白搜遍玉州城他能找到的地方,灵虚子暂住处也给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什么都没有,他这就存了师父是不是杀错人的想法。
但要是这么汇报上去肯定是自己找罪受,公羊景明何许人也,金刚门仅有的几位高阶修士之一,无证无据就判断他杀错人,只怕下一个杀的就是他高从白。所以,高从白决定从炼体丹入手重新加以追查。
上次的拍卖会有三条线索。一条是鬼木枭带核身体出现,第二条是青岩木和灵风竹出现,第三条是炼体丹被人高价拍走。灵虚子被杀但秘籍没找到,高从白还有两个能着手的地方。
公羊景明拍卖了一瓶炼体丹来当诱饵,因为他有这个自信。只要是体修力修,一旦服用过炼体丹,不可能不知道它的巨大功效,哪怕是卖房卖地,哪怕是杀人放火,相信这些人也必定要把这瓶宗门灵丹搞到手。所以如果灵虚子不是嫌犯,被抢走的丹药又没有出现在拍卖会上,那凶手便有可能存在于那几个出价争夺的力修中间。
虽然拍卖会上众人都有面具隐藏气息,但高从白认为问题不大,因为力修本来数量就特别少,无非就是当天在玉州城内的这几个嘛。高从白斗气已练至凝气成刃,实力早上中阶中期,离后期只差半步,在玉州没有比他更强的力修。他逐一偷偷接近目标,趁对方外出时加以拦截,因为牵涉到师门重典,根本没有留活口的想法,连施辣手数人陨命,最后这名拍得丹药的男子也倒在他手刀之下。
摇了摇头,高从白倒不是为自己枉杀人命而后悔,力修在这个国家有自己一门就够了,少一个就少一位竞争对手,他失望的是这条线索到这里再查不下去了。“只能从鬼木枭尸体来想办法了。”他一直心存侥幸,不希望凶手是落在这条线索上,因为若是要查这条线索,自己不得不要冒点风险。
月到中旬,休沐之期。小小院子里,青藤挂树,绿萝如荫,不算名贵的几盆鲜花,也竞相吐芳争艳,花瓣上还有刚刚洒过的水珠,鲜灵灵的一派生机。这方园景被打理得如此熨帖,显见主人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
伙计小杜手里拿着水壶,正浇灌着阶下草苗,“再有几天,就到了玉州城花市了呀。”他盘算着届时向许仪告个假,再弄点喜欢的盆景回来。小杜小杜的被许仪和客人喊来喊去,其实他年纪已经三十挂零,脑子活络,也没野心,在万宝行支的这份薪水,足够他过这种寄情花草的单身生活。许仪嫌他未老先衰,不时提醒杜友三早作人生大计,但小杜似乎和女人无缘,日常能认识的异性多数高来高去都是修真人士,男女方面的念头早都看淡。小杜见识得久了,似乎也沾染到仙气,安居在城东这所宅子里,自有一番无所欲求的乐趣。
靠南边的几盆水芝草可能晒得有点久了,杜友三看到草叶发蔫,赶紧提着水壶过去,正待补浇一二,眼前突然一黑,晕倒下来。人影落下,高从白一手扶住小杜,另一只手往他脑门抓去。
修炼门派都有些共同基础法门,搜魂便是其中之一,高从白所在金刚门主修的是气血之力,在神识方面并不专长,但他早晋中阶,神识足够强大以供搜魂之用,侵入小杜脑海中后,与鬼木枭、炼体丹和青岩木和灵风竹有关的情报已被高从白大致获取。
“呵呵,这便有意思了。”高从白将小杜软倒的身体一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沉吟起来。从杜友三支离的信息来推断,当日将鬼木枭寄卖的家伙虽然不能确定,但大概率和一个来玉州不久的年轻符师有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个符师此前曾采购翡翠砂、紫罗绳布、伴父鱼胶这些制作辅材,明显是奔着青翼飞舟去的,也就是说,枭体极有可能在他手里。但在拍卖当日,当青岩木和灵风竹出现时,却并没有出手喊价。考虑到这事发生在炼体丹出现之后,高从白第一反应是师父的举动打草惊蛇了。
但让他摸不准的是,从小杜的记忆中得知,这个符师仅是初阶,换算成修为也就是淬体层次,光凭他想杀掉已入中阶的邱大富,即便是重伤之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难不成他是从凶手处买的鬼木枭?“不过事情也无绝对,能够单人讨伐铃蜈,说不定手底下确有什么保命杀招,又或者背后另有高手”高从白谨慎地没有预下结论。
最重要的是,拍卖会刚过,这人便出重金购买了一件飞行灵器不知所踪,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虚有鬼。一个初阶符师,会制作几系灵符,讨伐过铃蜈,这种实力在高从白看来和凡人也没两样,麻烦的是人已走了,又不知其籍贯师门,这就讨厌了。
想了想,高从白决定从这人名字入手。“秦晚,嘿嘿,不知是不是真名。”好歹以这个为突破口,去城厅的任务那里查探下去,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尽快抓到这人,要活的,把事情搞清楚方好复命。
高从白知道玉州对于修炼者的信息平时并不允许他人查询,城厅代震轩那边是不能直接去问的,接下来几日,他便在广场处装作接悬榜做任务的样子,向广场内修士了解击杀掉铃蜈的符师秦晚是什么样一个角色。
“什么,尊驾想找符师一起讨伐像铃蜈那种水平的初阶后期妖兽吗?”广场内一位修士问道“正是,在下虽然有些近身格斗的粗浅功夫,但想找个符师,最好是能加持灵符之外,还可牵制一二的这种,不知之前那个讨伐了铃蜈的秦晚符师在不在?”高从白压制了修为,混在一群初阶修士堆里。
“这个符师之前倒是经常在广场看悬榜,最近一直没见过,给妖兽吃了也说不定,呵呵。”旁边一位修士插嘴道,他曾经约秦晚组过队被拒绝过。“胡说八道!”旁边一位黑脸大汉怒道:“我秦兄弟机智过人,符术高明得很,哪有那么容易被妖兽吃掉!”
“哦?”高从白眼睛一亮,“尊驾是?”黑脸大汉爽快地说:“在下祁虎,我和秦兄弟一直组队,他的本事一清二楚,阁下想找符师助阵做任务,我那兄弟是最适合的了。不过自从上次击杀盐兽和砂兽后,我回去养伤便再也没见他。”
高从白心中惊喜,几天来到处问询,想不到和秦晚组过队的人竟然主动搭话了。他赶紧作出谦虚的样子,向祁虎了解起秦晚作战时的情形。祁虎根本不虞有它,面露骄傲之色,一五一十在人堆中夸耀起秦晚的身手来。
“原来这位秦符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符术造诣,看来在下真是得结交一番了!”高从白当着祁虎的面猛夸秦晚,祁虎也是得意,说道:“阁下这么有眼光,不妨留下住址,等我秦兄弟回来,有空到时咱们一起组队。不是自夸,我祁虎自从和秦兄弟认识后,讨伐任务也做了数个,每次小队都能全须全尾回来,收获是可以保证的。”他身边常驻的队员只有季锋周逸,也想着多开发点能人加入。
“可不知兄台知不知道这位秦符师的住所?”高从白不露声色地问,“他好像住在城中一处客栈,不过我没去过。”“哦,那不知这符师除了刚刚说的那些本领,会不会用木系毒符或是灵器?”祁虎一愕:“这倒没见过,对付哪种妖兽要用到毒术吗?”“我也是想着多一种手段保险点,没有也无妨,在下多少也有些手段。”
高从白笑呵呵地留下联系办法,走之前在祁虎面前小露了一手斗气,祁虎大喜,满口答应,待秦晚回来便约上高从白,妖兽一起打,材料一起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