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心说这失望从何谈起,不过他没有计较,开口道:“柳副会长宠召,不知有何见教?”女子白了秦晚一眼,神态娇弱可怜地道:“这样会给你叫老的啦,都说喊我烟遥嘛。”
“是,烟遥姑娘。”秦晚仍是拘谨守礼,眼睛低垂望向脚下。刚刚有一瞬,他的灵觉感应到自己在被柳烟遥身后门帘里的人窥视,应该是先前说躲一躲的那位女子。相比柳烟遥,秦晚更在意这位有修为的人。
柳烟遥指了指一张凳子,请秦晚坐下后,随手彻了壶茶。她彻茶并不讲究姿式顺序,混不似外面茶道大家,又是澄心静意,又是打坐观杯,但举手投足间自然无碍巧若天成,秦晚觉得煞是好看。
嫩如葱白的指尖翻飞,起落间腾起雾气和茶香,隔着水雾秦晚打量对面,这女子容貌堪称举世无匹,较路玄真、沈若男、婉灵和青鸾毫不逊色,但气质上却大有不同。路玄真如皎月,清冷超尘,沈若男如红日,英武庄严,婉灵像只狐狸,妩媚惑人,而青鸾则似牡丹,华贵典雅。
她像什么呢?秦晚感觉这女子和她的名字一样,像遥望远风中的如烟柳丝,动静间自由自在,有种天然写意之美。“喝茶啦!”女子朝思索中的秦晚喊,秦晚脸微红,赶紧拿起茶杯,杯未至口,一股极芳冽的茶香扑鼻而来。
“好茶!”秦晚赞道。这茶沾唇竟有种凝厚如胶般的质感,在舌尖滚动之际带出一层又一层的滋味。有甘涩、有清新、有爽苦,秦晚接连叫了七八声好,每种风味都别具一格,叠加起来成为极特别的感觉,让人仿佛置身郊外长亭,将别之人千种不舍,百般离愁,悉数化作一曲长笛吹奏。
“好茶!”秦晚却停杯不饮。柳烟遥问道:“既然夸我茶好,为何不再喝了?”秦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茶滋味缠绵,极尽流连之意,君子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多喝感觉耽误了它,放手让它去才是。”
“啊”女子轻声惊呼,望向秦晚的美目中散发出异样神采。“你识货哩!”柳烟遥喜孜孜地撤去茶水,往门帘方向看了一眼道:“大泽极深处有座浮动孤岛,我们商行在探险时发现那岛上有株茶树,其茶味非同寻常,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呢?”秦晚适时送上助攻。
“直到在一次极偶然的情况下,因为水流廻转的原因,我们发现有第二座浮岛靠近过来,被推到先前那岛旁边。你猜猜第二座岛上有什么?”
“应该是先前那座岛上茶树的老友,另一株茶树了”,秦晚叹道。
“对哩!可惜两株老茶树才碰面没多久,便又分开了,下次再见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所以这茶我称它作‘思故茶’,秦晚你是第一个能够品出茶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