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飞毫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却是这贾勇如今路线的起源。
这些飞毫在大多数人手中,都只是个自带天线的远程武器,只会通过与本体的联系发挥作用,而其自己则由于过于简单的结构而难有什么特别的作用,不受重视。
别人看不起此路,而贾勇却因为无路可走而只能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矮子里拔高个。因此,其在还未有什么成果的时间段内在为数不多的一些方向间徘徊,选中了这结构极为简单的飞毫。
诚然,飞毫太小了,以他个人的实力,再花多少时间也很难将足够的功能压进飞毫之中,使其真有什么威胁。但是这不影响他将海量的飞毫组成一个阵列,作为一个整体起作用。
在最初看不到希望的时间段内,他醉心于制造由大量分布的飞毫组成阵列,使之能够在没有外部直接操作的情况下承担部分职能。而在这段时间之内,他将偶然因素扎起堆来,最终真的感受到了一些过去从未注意到的东西。
在他的眼中,这些飞毫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神经网络,由于其衣食无忧而成功踏入冗余设计的行列,借助不受牵制的现状迅速自然演化,最终竟产出一个堪称活生生的意识。
即使他们作为体修的基因精神活动因故完全停摆,这个飞毫网络也能在不受外界因素影响的情况下像活物一般运作。这个凭空出现的活物很快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彻底改变了他的研发方向。
现在他放不下的那个核心装置便是从其中衍生的产物。他在研发的过程中看到了一片意识之海,一片属于他未曾设想过的存在形式的意识之海。
这不是一片未经开发的领域,而是一种属于另外的智慧生命的一整个世界。
这种发现对其他的路线而言也许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体修们这样已经从神经系统意识转移为记忆遗传意识的路线来说,就像善于造船的文明见到一片新大陆,这不是纯粹的靠吹牛吹起来的泡沫,而是切实可行,如大航海时代一般的宝藏。
在此之后,贾勇将自己的全副精力都投入了探索这片意识之海,完善自己的飞毫神经网络的事业之中,利用自己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制造了现在出现在分身面前的这个装置。
如此看来,说是飞升的希望其实有些名不副实。毕竟探索这片未知的意识之海,将其当作新大陆一般探索,并不意味着他会把自己原本的本土整个搬到新大陆旁边。只是自己有了全新而并不坚实的领土而已。
虽说现阶段确实如此,但其实此事不能一概而论。身体不是不能搬运的领土,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是对的上,但是与之前身为体修度过的死劫一比,显然此事还有另外的解法。
成功度过死劫的体修让自己的神经系统完全下岗,与其他的新型细胞变成功能相同的细胞,从神经系统的角度来说,神经系统不复存在了,但从神经细胞的角度来说,这些神经细胞只是下岗了,又没有死,也没有被排出体外,照样接受身体的供养,他虽然转换了思维运转形式,但真要说死了,那也不见得。
生死的界限对体修们来说变得模糊。细胞还是那些细胞,要非说在此过程中这些体修作为一个人性情大变,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不如说他们如蝴蝶一般羽化,过去作为一个人的一切不过是活动胎盘阶段,现阶段这样才算真正解放了天性。
理论归理论,贾勇还没有到达那样的阶段。贾勇还处在编织自己体内的新型思维网络的阶段,即使对于同样是他的造物的飞毫网络来说,他身上的网络也远远不够成熟。对于飞毫网络来说,贾勇身上的网络还是个孩子。
贾勇败走,在飞毫网络关于本体的认知之中,重新校准和复原此时已经因为如此彻底的打击而失去意义,对那飞毫神经网络来说,贾勇已经被杀死了。
虽然贾勇不止一次向这飞毫提到过,其现在完全是某种复制品,对于自己是否算本体一事毫不纠结,但飞毫网络可完全不这么想。他哪里认得贾勇的本体,他既然只认得复制品,那本体对他来说就算不上本体。
如今,最核心的那个本体被彻底溶解了,那对飞毫网络来说,其他的复制品就算再怎么宣称复活,对其而言也完全不一样了。
飞毫网络至此再也联系不上他认定的那个本体体内的思维网络,现在甚至连孤立的几个飞毫的简单信息都感觉不到了。
这飞毫网络没有眼睛,或者说人类的绝大多数感知其一概没有,他完全看不到那个杀死他世界中为数不多的所有个体的仇人是谁,但他的报复之心可丝毫不会因此轻易转化为无力感。
那分身在转移目标,继续吸收这里人们的记忆时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此地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铺天盖地的飞毫海所笼罩。
他分明已经溶解了对方所有的本体,只留下几个动弹不得的飞毫滞留在空中,而此时对方的反击手段却好像不仅没有衰弱半分,还变得更加激烈起来。
这就触及这分身的知识盲区了。在他所得到的所有信息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直接或哪怕侧面解释一下这些攻击从何而来。
这分身谨慎起见,通过法术改变了这些飞毫的前进路线,通过使其绕行而非被阻拦的方式排开这些飞毫,免得打草惊蛇。他现在没空管这些飞毫,他还有别的计划,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没有确切线索的地方。
他的谨慎对操纵飞毫的人来说也许有用,但对飞毫网络来说却是反而暴露了行踪。这飞毫网络很快察觉到相应区域的路线偏移,很快将飞毫扩散的重心投入到分身所在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