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云面上似乎有点疑虑,或者说是自我怀疑,道:“我不清楚。我给你打完电话之后,那些人没了。是不是我看错了,那些人根本没问题……还是,藏起来了?”
范克勤听罢,道:“能详细的说说经过吗?”
陆随云点头道了声“可以”然后开始讲述起来,道:“下午四点半啊,还是几点啊,有点不清楚了……我的X光室,那时候没有病人,所以我放松放松,再窗前坐了会,结果就看见斜对面的街上,有一个穿着大衣的人在抽烟。其实刚开始我是没注意的,不过后来,有一辆黄包车过来了,下来了一个人,他在那面的烟摊买烟的时候,把手里的一个皮箱放在了地上。结果那个之前抽烟的人把烟一扔,直接走过了他的背后,顺手就把那个皮箱拿走了,跟着没几步拐进了另一个胡同,我就看不见了。”
陆随云一边说着,生怕范克勤听不明白,还用茶几上的几个茶杯来回移动比划,续道:“我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呢,第一映像是掱二哥(小偷),结果那个买烟的人,买完了烟,一边和烟摊说话,一边拆开,拿出一支烟来点燃。然后一点都没有丢了东西的反应,而是就像没那么回事,然后自顾自的走了。”
陆晓雅听罢,有点好奇,道:“爸,你不是说有人监视吗?怎么又变成偷东西和故意丢东西了?”
“对啊。”陆随云道:“我在电话里没跟你说明白,就说了个大概,说好像有人监视。刚才我说的这是之前发生的事。”
范克勤递给陆随云一支烟,笑道:“不用着急,叔,你继续说。”
“嗯。”陆随云点燃烟吸了一口,道:“刚刚我说的事发生之后,我不是就注意上了嘛,结果这两个人离开也就不到一分钟,有几个青壮就过来了,来回在下面的街上走啊,好几遍,好像是找人似的。开始他们还挺正常,就是来回走。再后来就有点着急的感觉了,但是也不显眼,然后留下了几个人,其余人就走了。其中有一个人就在我医院的斜对面,总是时不时的看一眼我医院的方向。然后我给晓雅打电话,让他通知你或者国鑫都行。谁承想我打完电话,又来一个拍片子的,我给他弄完后,结果那几个人没了,我也就回来了。”
范克勤道:“嗯,听您的描述,反而是之前,那个偷东西以及丢东西的人,行为有点反常。后来的那些人,倒是有点像是过来侦查的,或者找人的便衣。”
“嗯,对。”陆随云道:“有点这个意思……但我不敢肯定啊。”
范克勤道:“那个总是看您医院的那个人,只是盯着医院看吗?还是也注意街道上其余的情况了?”
“哎呀,这我还真说不上来。”陆随云道:“那人就这么来回的看,然后往我医院看一会,又来回的看看街面,再往医院看一眼。”
范克勤点了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我会让人调查一下的,另外,叔,如果再发现什么情况,可以直接给我来电话。”跟着转头看向了陆晓雅道:“晓雅,回头把我办公室和家里电话都告诉陆叔。”
跟着范克勤又怕陆随云不放心,于是道:“在来之前,我让三个手下的兄弟提前过来,现在他们还在咱家周围呢,应该是没发现有任何人跟踪陆叔的,要不然,他们会通知我的。因此,这些人初步判断,不是要为了对付咱家来的,所以不用太担心。当然,陆叔今天的警惕性是非常好的,现在的时局多乱啊,保持警惕之心,好处还是很多的。”
对于陆随云的发现,范克勤故意往轻了说。主要是陆晓雅父女俩就算再担心,再重视,也是没用的,反而容易造成恐慌情绪,那对事情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至于这件事情范克勤的真实想法,他还是觉得事情肯定有蹊跷的。后面来的人,听陆随云的介绍,多半的可能是国府部门中的,行为还是能够理解的。但是之前,取走包裹,另一个人却也没什么反应,那就一定是不正常的了。至于说是不是日谍,那还真不一定。
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时局很乱,神神秘秘的人很多。除了日谍以外还有军统,中统,宪兵便衣,警察便衣,甚至是一些道上的帮派成员,也都渐渐的不那么业余了。
比方说,帮派上的专职打手,有时候为了搞成和自己所属势力沾不上边的一些行动,也会弄的神神秘秘的。学习使人进步啊。
所以现在范克勤敢肯定这两个人,一定是不对劲,有猫腻。但终究是什么人,他还真是不能妄下结论。
让两个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后,在陆晓雅家吃了顿饭。两个恋爱分子,就又在客厅腻乎了半天,范克勤这才离开。
等出了门,范克勤直接来到了那个之前的茶座,一进去就看王展元正在临窗的一张小桌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吃着小点心。
范克勤不动声色的坐到了他的对面,低声道:“有什么发现吗?”
王展元道:“没有。从您进去七十三号前,到现在为止,人流倒是也不算少,但是根本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您的岳父进门的时候我们也看见了,他的身后肯定没有尾巴。最起码卑职没有发现什么。”
对于王展元的能力,范克勤还是很放心的,他说没有尾巴,那多半就是没有。再不就是跟踪的人技巧非常高超,使得王展元根本没有发现。可是听陆随云的说法,无论是故意丢东西的那两个人,还是后来的好像是便衣的一伙。技巧性似乎没有达到超高的这个水准,所以范克勤感觉,应该是没有尾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