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目视蒋庆之。
朱怡默然看着二人,知晓晋王这是在逼蒋庆之表态。
——太原是本王的根基所在,你若是搅乱了太原,本王脱不开干系,你也讨不了好。
贵人许多时候说话并不是外界猜测的那么含蓄,而是更为直接。
蒋庆之仿佛没听到晋王话里的味儿,喝了一口茶水,“好茶。对了,这茶叶怎地和宫中的类似?”
这是嘉靖帝赏赐的茶叶。
这厮果然深得皇帝信重……晋王暗自后悔,觉得自己的那番话有些过于强硬了。
但看着蒋庆之的模样,分明就是没听出自己话里的威逼之意。
还好!
晋王想到了永安郡主提供的消息。
——蒋庆之和严党势若水火,和陆炳也势不两立,更是没把士大夫放在眼里。而当下严党如日中天,士大夫们虽说沉默,但暗流涌动。殿下,晋藩当站在哪一边?
若是老老实实地只想做个米虫,晋王会把这些信息当做是草纸。
可朱新却不简单!
蒋庆之看着晋王,笑吟吟的。
“咳咳!”有内侍提醒蒋庆之,“不得久视殿下!”
可蒋庆之却充耳不闻,甚至拿出了药烟。
“珈蓝!”
殿外,窦珈蓝转身进去,侍卫伸手阻拦。
“滚!”
窦珈蓝抓住侍卫的手,猛的往下一拉,身边孙重楼劈手一拳,把侍卫打晕过去。
让窦珈蓝的撩阴腿落空了。
二人相对一视,孙重楼下意识夹紧双腿,说道:“你真不像是个女人!”
窦珈蓝黑着脸进去。
走到蒋庆之身侧,拿出火媒为他点烟。
她穿着锦衣卫百户官服,腰戴绣春刀,看着威风凛凛。
谁家能用锦衣卫百户为侍卫?
也就是蒋庆之。
晋王眯着眼,“这是何意?”
外面,有人喊道:“殿下,常圣被打晕了。”
“这不是做客之道吧!”陪侍的文人冷笑。
蒋庆之吸了口药烟,缓缓吐出来。
“听闻殿下对山西官员的任命有些看法?”
后世有记载,晋王朱新暗中插手山西官员任命,被嘉靖帝察觉后下旨申斥。由此晋王再度蛰伏。
而此刻蒋庆之把这个雷提前引爆了……
瞬间,晋王面色剧变。
永安郡主正在偏殿中喝茶,作陪的是王府的女官。
“这位长威伯听闻煞气重,杀人不眨眼,还用尸骸堆积成山……”女官一边八卦,一边啧啧称奇。
永安郡主满脑子都是晋王和蒋庆之会晤的各种可能。
要想在承袭晋王的争斗中占据先机,必须要在严党那里送上投名状。
而蒋庆之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晋王有野心,这一点瞒不过永安郡主。说实话,藩王中没有野心的寥寥无几,只不过有人付诸实施,有人只是做白日梦罢了。
毕竟重复成祖皇帝的逆袭之路,是所有藩王的终极梦想。
“多谢殿下款待。”
正殿那里传来了蒋庆之的声音。
“出来了。”
女官好八卦,急忙起身想看戏,可却见永安郡主比自己还快,一下就窜了出去。
蒋庆之步走殿外,阳光照在少年的身上,看着卓尔不群。
永安郡主的眼中多了恨意,低声道:“得罪了晋王,你在太原休想安枕!”
晋藩在太原虽说低调,可毕竟扎根多年,一旦出手,蒋庆之在太原将会成为无水之源,寸步难行。
“长威伯慢走。”
随着这个声音,温文尔雅的晋王紧随其后出来。
蒋庆之拱手,“殿下客气了。”
晋王却握着他的手臂,“我一见长威伯就觉着亲切,莫要多礼。”
二人仿佛是多年老友,把臂站在那里,同时笑了起来。
却没看到偏殿外站着的少女俏脸铁青。
……
第四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