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素未信你寡义,却更未信世上至亲之外,犹有忠义爱悌更甚父子兄弟,今亲见你以身相替保我一双子女平安,反不知心内该侥幸抑或痛惜,唯觉震惊更甚当日雨中霹雳。于情于义,我断不该无一言相谢,就此径去,然今淮南时局或变,我已难多作等待,思虑再三,唯有变更初衷,暂留刺刺于此,转呈此书,以稍却我疚;亦唯有劝你多加保重,待痊愈之后,随她同至徽州青龙谷相与盘桓,我与笑梦定当虚席以待,当面相谢。
我知君心清澈似镜,此间最末一句,原不足道,但为爱女故,也未敢不提:我有三子,唯此一女,自来宠之溺之,爱逾珍宝。今忍心独留她于此,惟是信这世上父母兄弟之外,仍有全心相护之人,只盼你照看相护之际,亦知以礼相守,则我心中宁定,再无可虑。
单疾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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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刺念到这里,声音变缓,拿信的双手也放了下来,抬眼,目光正与君黎相对,他看着她,犹自沉默未语。
“那个,后面还有。”刺刺少有地表现出局促,取出随后一页来,却“咦”了一声道:“这是给我的。”
她还是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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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及:刺刺,此事我随后当告夏大人知晓。君黎今已伤沉体弱,但稍有好转,务必移至夏府,以求照拂周全。以鬼使所言,未有三月,未可轻言痊愈,切记。
再及:纵至夏府,谢峰德等人仍不可不防,亦未知将来你二人上路之后,会否与他仍有遭遇。他那机簧,我已交予夏大人,此物毒辣,但若用来对付毒辣之人,未始不佳,你可小心学用,以补武技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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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到这里就没有了。刺刺念无可念,只能再垂下了手来,君黎却已经抬手。“给我看看。”
“我都念完了,你别多费神看了。”刺刺道。“我爹……我爹也真是的。从没见他用这么样认真的口气说过话、写过信,我都快要不认识他了。”
君黎的手却还是抬着,轻声道:“给我看看吧。”
刺刺没办法,只能将信交给他。君黎将信举过了头顶,细细又看了遍。
他忽然轻轻发出笑来。“果然是这个笔迹……果然是你爹……”
“你笑些什么?”刺刺不解。
“我想起――想起件有趣的往事了。”君黎微笑。